一 乔不启向马服理亮出了招牌式动作
拎着包刚进走廊,一缕阳光追影似的落在身上???????????????????????????????????????????????????????????????????????????????????????。 马服理立马感觉有一种怪异的气息擦着眼皮就过去了,有一种邪性的味道?????????????????????????????????????????????????????????????????????????????????????????。
最近,也就是最近,公司不少职工开始对马服理侧目相看?????????????????????????????????????????????????????????????????????????????????????????。 当然了,这侧目相看里面掺杂着很多不可理喻的东西,归结起来有多个版本,且有些靠谱:有人说,马服理在搞一个见不得人的名堂,躲躲藏藏,一天就像残雪怕见阳光,鬼鬼祟祟堪比小偷; 有人说,马服理这两天神经不正常,相当过敏,有精神被刺激、情感遭受重创的嫌疑,佐证是,但凡说话,不是前言不搭后语,就是所问非所答,再不就是沉默寡言、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像尊塑像。
这天,马服理在办公室埋头修改一篇宣传公司的稿子。 由于头天加班贪晚,回家已近午夜,睡眠不足,加之放弃了早餐,疲惫袭来,感觉整个身子倦乏无力。 他站起身,双臂上扬,双拳紧握,打转身子使劲伸了一个懒腰,张开大嘴畅快地深深打了一个哈欠。 又把近视眼镜摘下来,从抽屉里掏出一块眼镜布,手指左右捻动,仔细擦起镜片,两眼却紧盯窗前,若有所思。 刚要坐下去,座机的炫彩铃声忽地响起,乔不启浑厚的男中音传来,老马你过来一下,有事我想向你当面请教,你先别管什么内容,见面再说。
马服理打了一个停顿,刚想分辩,电话像利刃斩断嫩草一样利落,立马断了。 马服理岂敢怠慢,给他换副熊胆,他也不敢这样做。 马服理这点能分得清,这家伙能掌握好分寸,比公司一些人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他干上办公室主任的第一天起,马服理就把怎样伺候领导,怎样答对其他科室的同事,怎样让公司所有人方方面面都满意,当作一门学问严肃对待,仔细揣摩,认真研究。 一年过后,单位不少人都知道马服理有个习惯。 上班下班,右手中总有个八匹马牌男士拎包,塞满了东西,鼓鼓囊囊扎人眼球。 这事后来让许知音给捅了出来,她向众人透露一个秘密说,马服理的包里除了小木梳等用品,装的全是书,还不让人看。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书吗? 好像叫什么《怎样写情书》。 有人当场更正说,谁这年头还手写情书? 那本书叫《领导艺术》,是上中下三册,马服理啃完这册啃那册,能倒背如流。 你不知道办公室是贯通所有科室的枢纽吗? 那办公室主任就是那个户枢不蠹的轴,非同小可,老马就这点儿破事你还大惊小怪,像站在小河边上见到万吨级航母,忒缺乏见识了。 许知音红唇一撇,哥们儿,本人绝对佩服,你比我有神通啊。 这回我花钱雇人,你帮我看着他,这家伙神神秘秘有点儿不老实。
办公室每天接的电话多了去了,领导找,同事找,亲戚找,有时母亲也找,忙得凳子上难坐安稳,时间长了,都麻木了。 麻木归麻木,但电话还得接,且要认真地接,事情还要照办不误。
不过,这回马服理心里颠倒着泛起寻思。 短短的十几秒钟,马服理立马理出了三层意思。 乔不启这个电话有别以往,一是措辞上很是谦逊; 另一个是看似温和的态度,实际上却明显地加重了语气; 更重要的是乔不启用“请教”一词。 这可非同小可,领导对下属怎么能随便用请教一词呢? 在他的印象中,乔不启对待下属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不冷着脸跟你说话就不错了。 请教? 请教什么? 领导向我请教? 是乔不启正意反说、我做错了什么吗? 马服理一下子就坠入云雾之中,有点迷迷瞪瞪地找不到北。
马服理习惯性地扶了一下眼镜,又扶了一下,在那篇宣传稿上做下标记,放下手中的活儿,趋小步来到乔不启的办公室。
乔不启点着一支烟,吐出一口,灰色的烟雾爬向他的脸面耳边,转瞬就消失了。 请坐,老马,对了,是马主任。
乔经理找我有事? 您尽管吩咐。 请领导别叫我马主任,还叫我马服理,服理,对,就叫服理,这样我听着最习惯。 话语间,马服理的眼镜后面就有了一种惊异而又不易觉察的目光。
乔不启宽厚的身躯挡住了整个椅背,宽阔的额头与方正的大脸配上一双浓眉大眼,很是协调,整个面部呈现出俊朗的“黄金比例”。 他的嘴角绽放出一抹灿若桃花的微笑。 马服理很少看到乔不启与下属说话有这样的笑。
马服理转身走近茶几去取茶缸,特意选了个角度,背对着乔不启倒水。 我今天怎么了? 过于敏感,神经病,该死。
乔不启吸了一口烟,边吐边说,那还叫马服理吧,我也感觉这样的称呼好,很亲切,况且我们本身就是一家人。 你干上办公室主任都一年多了,我对你关心不够。 我这个人有时好使脸色,耍阴阳脾气,教训人不留情面,不分场合。 自从你当上这个办公室主任,你可真没少挨我训。 这次算是来一次自我批评,照一照镜子,正一正衣冠。 我知道,我的身上有着严重的官僚作风,我们家你嫂子也批评过我有这方面的毛病。 可是,你嫂子的枕边风吹得还不是很硬,难怪,我的臭毛病改不了。 呵呵。 还是谈谈工作吧,最近工作怎么样? 累吗? 有什么困难吗? 我让你过来,是过几天总公司的组织部门要来考核领导班子。 你是单位的中层领导,我又分管办公室,你是老职工,可要带个好头。 不知道的不要乱说,知道的把握好分寸最好不说,我相信你处理问题的能力?????????????????????????????????????????????????????????????????????????????????????????。 别的我不多说了,这次考核非同一般,有些事情你慢慢就会知道,不明白慢慢就会明白,还要做得明白。
乔不启将姿态降得很低。 与人为善,就是与马服理为善,非常和蔼,关爱之情溢于言表,也算开门见山,不掖着藏着,不拖拖拉拉。
健硕却不臃肿,不到五十岁的乔不启,是公司的第一副经理,是公司的老领导了。 他从一个普通的车间工人干起,经过近二十年的努力,使出浑身解数熬到了副经理的位置,也算是实现了人生的第一个目标,主抓公司的安全生产与销售。 前段时间,疯传公司的一把手王经理要走,要去总公司做副总。 于是,大家议论说,最可能接替王经理的就是乔经理了,也算顺理成章。 职工议论一段时间后,像是淡忘了一般抛之云外。
乔不启嘴里叼着烟,左手扶着自己的下巴,揉搓着黑密的胡茬,抬起宽厚的右手拢了下头发,接着又梳理了一下,双眸像两颗寒星盯视了马服理数秒钟后,又梳理了一下。 这像是暗示又像是命令的动作与眼神,让马服理的心里顿时慌作一团。
公司人都知道,这是乔不启的招牌动作。 看似是个很随意也并不夸张的动作,却有着深刻的内涵与指向。 公司人总结说,乔经理遇到棘手问题的时候,这样的动作会重复多次。 乔经理当着谁的面用头发一遍遍打磨指甲,那个人烦心事也就来到了,如同噩梦缠身。 当然了,这有夸张之嫌。
作为公司的办公室主任,马服理当然知道乔经理的这个招牌动作了。 如果连这件事都不知晓,他马服理还当什么办公室主任,还是赶紧干他的销售得了,何必打破脑袋削着尖势在必得。 竞争办公室主任那次,马服理是通过述职、演讲、职工投票等一系列环节确定最终人选。 背演讲稿,做述职报告,结果却与竞争对手差了不少票。 到了最后领导与群众投票这个环节,马服理却以绝对的优势胜出,如愿当上了许多人梦想的、上上下下都能沟通上的办公室主任。 这次,更为重要的是,人家乔经理并没有把他当成外人,高度信任,也叫开诚布公。
乔经理放心,领导的吩咐一定照办,我马服理这点儿事情能做明白。
马服理摘下眼镜,磨擦了几下镜片,刚稳定下思绪,就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方便好上门给他家重铺地板块。
什么铺地板块? 乱七八糟。 马服理很不耐烦地说。
先生,您别急,好好想想,是您打的电话找我。
马服理拍了一下脑门儿,对不起,我把这茬忘了。
二 修地面时认识了二梅
几天来,乔不启的电话不断。 基本上是一天一个打给马服理,这有了一点儿上下颠倒的味道。
马服理到他的办公室请示工作,他干脆权利彻底下放,以绝对信任的姿态让马服理一手操办。 这在马服理印象中还很少碰到。 乔不启分管办公室工作。 以前,乔不启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直到把工作交代得明明白白,才肯放手让马服理去安排。 马服理工作时沟通协调能力不是很强,但分寸把握还比较到位。 自从干上办公室主任,从没有因为工作受到王经理的批评。 乔不启也没有批评过他。 乔不启有时安排工作过于细腻,可以叫作不放心。 但马服理每次完成得都叫他满意。 马服理自我感觉,与乔不启走得还是近一些,自己的直接领导处理不好关系,工作的开展肯定要带来不畅。 这个,马服理懂。
可是,这次面对乔不启的警告,或者叫命令更准确一些,他的心里多少有点儿不舒服,更不理解。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马服理连这点事情还不明白吗? 还拿捏不准吗? 照你的吩咐,我来个君子不开口、神仙猜不透最好。 他有一种不算强烈,但却很不舒服的被轻视被侮辱的感觉。
好奇心人人都有。 这几天公司再起波澜,不能说成是人心浮动,但也绝不平静。 因为总公司那边传出的人事变动,像一个偌大的磁场一样吸引了公司不少人的目光,这可能牵涉到某位领导的升迁、去留问题。 更重要的是,王经理要离职的消息早都传开了。
老马,你认为王经理一走,谁能当上一把手? 人力资源部的许知音悄无声息地踅到了办公室,站在马服理的身后。 白皙的小手春风一般,从后面温柔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马服理扶了一下眼镜,眼睛盯视着电脑屏幕,正在赶写会议通知,知道是许知音,并没放慢在键盘上敲字的手,也没有正眼看许知音一眼,停了一下,又扶了一下眼镜,我的许大美人,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儿干了,憋得慌是不是? 实在没事干儿帮我打通知?????????????????????????????????????????????????????????????????????????????????????????。 人家总公司组织人员考核领导班子,是不是把你痒得够呛? 用不用我与他们说说,把你加进去? 上面来考核肯定有它的尺度,涉及到群众打分的,尽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得了。 要找你谈话,你就实事求是地向考核小组汇报。 至于谁能当上经理,组织上会通盘考虑,哪儿能轮到我们操闲心。 不是我说你,把你的本职工作干好得了。 况且你怎么知道王经理要走,你可别瞎造谣,小心被人割了舌头,把你当作长舌妇。 人家都说美女造谣罪加一等,你可要加倍小心,别说我没提醒你。
公司的人都认为,许知音与马服理是要好的朋友。 许知音曾多次当着众人的面大吵大嚷,说马服理是她的蓝颜知己,是她的男性闺蜜。 马服理听到这话,总是笑笑就敷衍过去了,这笑代表着既承认也不承认,随你们的心思说吧。 就因为这个,许知音多次当着他的面较真,强迫他承认是她的“闺蜜”。 马服理扶扶眼镜,还是笑笑。 许知音就急眼了:老马你挺油啊,别以为你了不起,你那办公室主任还有我一票呢。 没有我帮你拉几个人,你还能坐在这里臭美? 马服理还是笑笑,那我请你吃饭,给你买猪蹄,陪你喝酒,还你个人情? 许知音瞪了马服理一眼,别伤了你闺蜜的心,小心我杀上门有你好看。 我没自作多情投怀送抱吧? 马服理扶扶眼镜,还是笑笑。
靠,老马你行啊? 我只说了一句,你就长篇大论给我上课立规矩,看我不掐死你。 许知音上前扼住马服理的喉咙,让他讨饶。 马服理顺势抓住她的手。 许知音甩开,你这家伙别占我便宜。 你说这次考核谁会名落孙山? 许多人对他很有意见,你肯定能够猜到这个人是谁,都已经抱孙子了,想当经理的愿望还那么强烈,我就纳闷儿,这官瘾怎么那么大。 我看这回肯定走人,不下车间就算他烧高香了。 王经理的位子我看他是坐不上,老猫变狗,德行没有,可能得下辈子。 许知音絮叨不绝。
马服理一听这话,急忙把手放在嘴边,随后,打了一个手势,赶紧站起身去关门。
怕啥呀,看把你吓得像见了鬼一般,谁能把你吃了? 要不,你去当经理吧,我挺你,我能挺动你,我能做你的梯子把你送上去。 你若攻城,我就是那个抱着炸药包不要命向前冲的人。
马服理笑笑,炸药包? 我看你倒像一个炸药包。 挺我? 你能有多大的劲儿挺我? 许大美人,别逞能,你不怕我怕,我的办公室主任这个宝座刚坐热乎还没升温呢。 你可别嘴大舌长,真像个炸药包似的四处乱炸,把我弄下去,我就前功尽弃了。
哟,怕你的小官掉蛋呀?
就你抬举我,我这哪儿是官啊。 充其量就是跑腿的,打水的,打电脑的,接电话的,公司的勤务员。 你可别瞎说。
许知音虽没点破,但马服理心明如镜,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乔不启。
面对许知音絮絮叨叨、不厌其烦的述说,马服理感叹地说,许知音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吧,我对这类事情一点儿不感兴趣。 就像狗熊遇见老虎似的,最好见面就躲,与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那我是求之不得了。
马服理这是真心话。 他与许知音说话时,实话少假话多,大多是嘻嘻哈哈了事。 许知音也不介意,有时假话当作真话听,有时也把真话当作假话听,认为这是马服理对待她这个闺蜜的一种没正经的方式。
总公司来人考核那天,要找部分职工谈话。 马服理想躲没躲开,被列入到考核小组谈话对象之列。 他思路清晰地回答了考核小组的提问。 令他不解的是,考核小组提出的问题,关系到姚右远与乔不启的最多。
那天下午,总公司的人刚走,马服理交代了一下工作,就拎着包匆忙而去。 马服理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人议论纷纷。 有人说,老马又带着他的那本书不知到哪个旮旯胡同啃他的“领导艺术”去了; 还有人说,老马现在成了一个“线人”,专门为王经理打探总公司那边消息,稍有蛛丝马迹就立即报告。
马服理哪儿也没去,他回家了。 不回家不行了,家里有几平方米地板块变形隆起,都好多天了,母亲一遍一遍催促说该找个人修修。 前几天,他通过楼道粘贴的花花绿绿的小广告请人维修,人家说就在单元门口等着呢,按门铃就是没人开门。
马服理进屋,发现母亲不在家,知道她肯定又去楼下广场晒她的老寒腿去了。 母亲有严重的类风湿疾病,好多年了,腿都变形了。 还有严重的哮喘病,家里的生活包括大事小情都得马服理张罗?????????????????????????????????????????????????????????????????????????????????????????。 马服理当上这个办公室主任就更忙了,比在销售科还忙。 销售科就是一趟子活儿,干完就拉倒。 有时还能出去走走,见个客户什么的,不受约束。 有时,重要客户公司出钱,还能蹭一顿饭局,外带服务性消费。 马服理那年竞争办公室主任时存了很大私心,他想走个曲线,在这个岗位上磨砺两年,再考虑下一步。 没想到,他干上这个主任后,单位发生的大大小小事件,让他敏感地意识到自己的“官运”到头了。
让马服理深感怪异的是,这对搭档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多岁,瘦得像一根棍子; 女的顶多三十岁,长相一般,也很朴实、很有肉感。 言语之间,女人倒不是很计较,男人却盘问得很仔细。 马服理心里合计,这对夫妻档倒是很有意思。
刚进家门,这两人便忙着脱去外套、毛衣,很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不料才凿几下,男人甩了几下胳膊,瞅着马服理,便抱怨起来。 这地板太硬了,你看,凿一下,火星四射,手都要起泡了。 加工钱! 加工钱! 不加工钱不干了。
工钱不是说好了吗? 一个人四十块钱。
这地板太硬了嘛。
不硬还叫水泥地板,笑话,你要加多少? 马服理有点儿不理解。
加六十,一百块一个人。
一百块? 两个人就是二百块,还不到半天的工作,真是狮子大开口了。 平素马服理最恨不守信用、敲诈勒索,但考虑到再去请工又要费时间,只好委曲求全,五十块行不行?
不行! 少一分钱都不行。 看男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马服理终于忍无可忍,下达了逐客令,那就另谋高就吧,我再找别的人干。
男人见要挟不成,一边穿毛衣,一边说,说老实话,这活儿就算你给再多钱,我也不干。
那你讲什么价? 马服理扶了一下眼镜,生气地说。
去请能干的人给你干啊! 我总得赚点介绍费吧!
干这一点点维修工作,也想赚介绍费,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马服理心里有些别扭。
令老马再次感到奇怪的是,整个争论过程,女人居然一声不哼埋头苦干。 男人走了,她还在一锤一锤地工作着,像是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你不走吗? 你的男人都走了。 马服理疑惑地问。
有工做,有钱挣,我干吗要走?
那你要多少钱?
五十块钱帮你全部做完。
什么? 马服理诧异地说。
原先八十块两人干,男人还嫌少,嫌工作辛苦。 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就给你一百块吧。 见女人诚实肯干,马服理显然动了恻隐之心。
这一点活儿,我半天就可做完,你要两个人做,给八十块,已经太高了,就五十块吧,大家都不容易。
那你的男人可不这样想。
首先更正一下,他不是我男人。 我们都是蹲市场找活的人,是临时凑起来的搭档。 有些力气活儿我干不了,他能干; 有些技术活儿他干不了,我干。 这人就是这样,技术活不会干,辛苦工又不愿干,总想投机取巧,只配一辈子蹲街边。 马服理感觉女人挺不简单,既能干又扎实。
你就叫我二梅吧。
马服理与二梅在交谈中了解到,她只是个初中毕业生,来城里打工都快五年了。 为了多挣一点钱,就是春节也不打算回家。
春节人们一般不装修。
我知道,我是帮人家上街发传单,做小蜜蜂。
挣到钱,打算做什么呀?
考驾照,当出租车司机呀!
说到前途理想,二梅的眼睛闪动着春天般的光亮。 掘得第一桶金后,我就回老家自己买车来开,生活肯定滋润。
看着这个诚实善良充满朝气的女人,马服理真诚地说,你的美梦一定成真。 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打个电话。
二梅快活地说,那敢情好了?????????????????????????????????????????????????????????????????????????????????????????。 我在这里没亲没故,认识大哥也算是缘分,你不嫌弃就把我当作你的妹妹吧。
马服理说,好啊! 我是孤家寡人,正好我没有妹妹呢。
这次给你修地板,算是赚大了,还认了一个哥哥。
马服理也非常高兴。 二梅临走,他把自己不想穿的衣服给她找了好几件,还多给了她五十块钱。 就算是见面礼吧,哥不是大款,别嫌少就行。
马服理承认,他后来对二梅的感情还是很纯真的。 他与许知音也就是同事,好上一点儿是同事加朋友。 他不愿意与许知音走得太近,时刻把握着一个尺度。 与二梅就不一样了,他始终把二梅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
后来,马服理通过一个朋友关系,帮助二梅在美食城谋了一个差事。 不用出苦力气了,一个月至少能多挣八十块钱。
三 姚右远的邀请让马服理坠入云里雾里
那天上午,马服理对姚右远打来的电话既纳闷儿,又有些犹豫不决。 他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样的一个电话。 或者,准确地说,是一个没有理由的约请。 他更不明白姚右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臆想中的猜测而已。
姚右远用手机给马服理打的电话,马服理知道他不在公司。
我不能随便揣度人家,也许是好意。 马服理边整理各科室员工报销凭据边想。
马服理扶了一下眼镜,姚经理有什么事情吗? 有事情您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您是领导,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请您批评指正。
姚右远笑出声,批评? 不是,哪儿有那么多批评? 老哥,别把我想得那么官僚。 啊,是这么回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小事,我只想与你在一起聊聊。 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在一起好好谈谈,是不是都生疏了? 呵呵。 我说话嘴馊,得罪之处肯定不少。 明天我安排个地方,我请你喝点儿小酒,交交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把别的事情向后推推,交心就是工作,且是头等的工作,办公室主任更应该是交心促进工作的典范。
马服理赶紧说,这话您说哪儿去了,我对您感激还来不及呢,得罪之说从哪来呀。 几年来您给了我许多的关照,如果请吃饭,我该请您才对,哪能让您破费。 不过,姚经理,我实在是没有空儿啊。 上午我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 虽然我不在销售科了,可这是我的一个老客户,我们都交往了好几年了,彼此都很信任。 这不,这个客户大老远来了,非要找我洽谈业务。 我说,我已经不在销售科了,我给你介绍我们公司销售科的一位同事与你接洽。 这个客户死拗死拗的,非我不见。 我怕把这个客户弄跑了,对公司损失太大,就答应了要见他一面。 姚经理,您看我这么处理是不是恰当,请领导指示。
马服理这么一说,电话那头不再强求,也就挂断了。
话是这么说,尽管是实情,马服理内心里却颇感底气不足,手心里潮乎起来,明显地是出了一层细汗。 人家毕竟是副经理,单位的三把手。 领导请员工吃顿饭,按理说应该给足面子才是。 你是谁呀? 自不量力,怎么说了这么长时间还推三阻四拒绝? 是不是办了一件蠢事? 于理可恕,于情不妥。 想到这里,马服理马上感觉到自己的做法甚是欠佳,嘲笑自己太过愚笨,情商几乎为零。 不过,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像一张张碟片刷刷地闪过,大脑中一连串让人琢磨的问号涌来。
姚右远很长时间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因为他不主抓办公室。 乔不启是他的直接领导。
马服理直接对一把手负责,是一把手王经理的影子,兼顾对乔不启负责。
不论怎样猜想,马服理都想不出一个绝对的理由,解读姚右远约他出去吃饭这个电话。
马服理知道,公司这几天挺热闹。 总公司一帮人马刚刚完成的领导班子考核的余波还没有散尽。 表面上虽然一些职工不再热议,但似乎仍然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与别人的感受不一样,马服理心里的不平静始于乔不启。 很大程度上更是因为,姚右远作为公司的领导约请他出去吃饭这件事。 此事来得很突然。
晚上下班一回家,他脱掉衣服和皮鞋,坐下来。 酸楚羞愧的感觉裹挟着一种不良情绪涌了上来。 他瞧见,自己的袜子后跟不知什么时候磨破了,内衣靠近腋下的地方已经被汗渍染黄。
倒了一杯水,走进母亲的房间。 见老人家挣扎着靠在床头,马服理的心头突然酸了一下。 老人白花花的头发披散着,让人更有一种风烛残年的伤感。 老人又一阵咳嗽,喘了数下。
妈,您慢慢喝,别呛着。 马服理忙把水递过去。
老人的脸被一口痰憋得通红,咳嗽了多次才把痰吐出去。 马服理接过包裹着浓痰的纸,拿毛巾给母亲擦了擦嘴。
我儿瘦了,贪晚起早地把我儿累瘦了。 老人喝了一口水,气喘吁吁。
妈,我是苦夏,一到夏天我就瘦二斤,就当减肥了。 马服理去趟洗手间,洗了洗手。
妈,还是到医院再检查检查你的咳嗽病吧。
我儿真能心疼妈,我能不知道吗? 你总是这么忙,啥都得操心呢。 老人勉强地笑了,不用,这是老年病,不死就得咳嗽。 我儿吃饭了吗?
马服理的心一热,眼泪差点儿流下来。 自打当上这个办公室主任,照顾母亲的时间就少了。 马服理经常对人说,不管你年龄多大,你在妈面前永远都是个孩子。 多大岁数还是有个妈好啊,往老妈身边一躺,睡觉都香。
妈,我吃过了。
我儿就是瘦了。 母亲晃着脑袋仔细看着马服理,又重复了一遍。 儿啊,身体可是大事,别像妈老了齁齁地咳嗽,千万马虎不得!
妈你忘了,刚才你就说我瘦了。 过了夏天就好了,我就能胖起来。
妈,我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 马服理又与母亲说了一会儿话后,轻拍了一下老母干巴巴青筋暴突的手,示意她睡下。
马服理结过一次婚,不到一年就离了。 女人婚后一直与一个房地产开发商暗中联系,渐渐地发展成情侣关系。 时常,两人三句两句就吵到马服理无能、挣不来大钱上去了。 一次暴怒,马服理胖揍了一次前妻,二人分手。 这么多年,马服理一个人陪伴着老母亲生活。
马服理坐在沙发上,姚右远不时地就跳到他的眼前。 墙上石英钟的忙针不知疲倦地奔走,丢下一枚枚时光的碎片。 他久久地凝视着,抱着膀子进入一种冥想。
姚右远可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正坐在会议室里做报告。 他的周围布满了鲜花,前面还有一个天蓝色的烟灰缸。 他的模样很别致:鼻子溜直,鼻尖略微上翘,脸色红润。 马服理从正面和侧面观察他,感觉他的丰满白净的大脸正对着他。 突然之间,有一阵掌声响起,姚右远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用斜睨的眼光看着马服理。
马服理这样琢磨着,走了神。 姚右远把手一扬,突然对他大声嚷道,你在干什么? 马服理,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马服理腋下夹着包,站在一个公交站点。 一辆轿车从远处驶来,猛地停在他面前。 姚右远从车窗伸出头来,走吗? 上车啊。 马服理急忙靠过去,车子却箭一般蹿了出去,而后传来一阵笑声?????????????????????????????????????????????????????????????????????????????????????????。 笑声还没有消失,车子又倒了回来。
马服理接受了姚右远的邀请。 姚右远向马服理女人一样地嫣然一笑,露出一排像耙子一样向里略微弯曲的牙齿,小巧而又白皙。 他踩动油门,手朝前推了一下车挡。 车子发出一阵轰鸣,马服理还没来得及从目迷晕眩的状态中苏醒过来,车子已经开出了城区,奔向乡村,很快停在了一片开阔的谷地。 时针正指向上午八点半,被姚右远批评的情景像一阵阴霾掠过他的心头。
马服理惊慌失措起来,我还是不去的好,免得让姚经理心烦。
母亲窸窸窣窣下地的声音像老鼠对食物的啮咬。 母亲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怎么了? 不舒服?
马服理放下双臂,赶紧起身扶着老母,妈,你先睡吧,不用惦记,我好着呢,我不困。
老母又一瘸一拐地去卧室了,嘟嘟囔囔起来,没事在那儿瞎琢磨啥呢,也不睡觉。 凡事得想得开,我儿累坏了,妈可咋办?
第二天上班,马服理从姚右远那个电话的思绪中还没走出来,又一个不寻常的电话打来。
电话的那头是二梅带着哭腔的声音,哥哥,你能不能让我见你一面,我实在不想活了。 这样的生活实在是没法过下去了,我想找个僻静的地方一死了之。
二梅有两个女儿,大的八岁,小的才三岁,生活在农村。 丈夫不务正业,将家里糟蹋得除了喘气的几口人没剩啥了。 恶魔一般的丈夫还经常强迫她与别的男人乱搞关系,为他挣钱,稍有不从就是拳打脚踢。
二梅不是在城里吗? 二梅想孩子,回去让丈夫圈在家里,后来寻机逃了出来。
这个电话的打入不算突然,因为二梅认他为哥哥了。 马服理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二梅的哭诉立刻引起他的怜悯,他觉得有必要做做二梅的思想工作。 他在电话里好言相劝,希望她振作起来,可以通过妇联等组织为自己维权,也可以求助当地派出所争得人民警察的帮助。 二梅在电话里减少了哭诉,听了哥哥的话后,心里感觉亮堂了许多。
马服理执意要去找二梅。 二梅说,我能照顾好自己,有时间我去找你。
解决完二梅的来电,马服理感觉轻松了许多,他想,还是工作着有乐趣。
他起身来到窗前,时序已经进入到六月上旬,大街上的杨柳已经绿意浓浓了。 阳光静静地洒在行人的脸上,偶尔,能够看到轻扬的柳絮从空中落下来,飘向行人。
公司的脚下就是这座城市的一条环保绿标路。 亮化、绿化堪称一流,尤其绿化,使人赏心悦目。
马服理正在观赏窗外穿梭的车流与垂柳时,手机响了。 姚右远的来电让他心里一震。
这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通讯员到外面办事去了。 他的大脑中迅速回想着上次姚右远的电话内容。 尽管姚右远不分管办公室,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这次姚右远极有可能是有很重要的会议要派自己出去。 因为这个月份总公司的会议比较多,总公司要对全年目标进行一次亮底,甚至包括一些扩建的重要路桥等项目。 虽然已经进入到二十几号了,但公司还没有接到会议信息。 马服理估摸着,也就在这几天会接到上边的会议通知,而且都是一些比较重要的会议,指派自己出去参加会议似乎合情合理。 因为自从王经理来到公司工作,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上面要求有两个人参加的会议,就会带上办公室主任。
马服理犹豫了一下,抬眼看了看窗外,又回头看了来电显示的那几位数字,不情愿地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了姚右远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马哥,你忙什么呢? 工作上的事情让通讯员多跑跑,你也这么大年纪了,该推就推一下,也给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 这工作全都你干了,累坏了,你的老母亲可怎么办? 一天像个病秧子似的。 手头里现在没事吧? 今天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顿饭,咱们只是随便聊聊,对,就是随便聊聊。 刘备是三顾茅庐请诸葛,我这都是二请马主任了,还让我再来一次?
姚经理,我真是没有时间啊,要不改天我请你。
姚右远很有耐心,工作要干好我知道,但也不能不吃饭吧? 出去转转兴许有更多的灵感呢,也能解解乏,工作的效率会更高。 这回可不能再推了,如果再推,我认为马哥纯粹是不给面子,让我把脑袋掖进裤裆做人。 不会有什么事情得罪了马哥吧? 对你关心不够我知道,也不至于对我冷若冰霜到这种程度。
姚右远最后两句话很有杀伤力,尾音加上了着重号。 领导对属下这么说话,实际上就是措辞委婉地批评了。
马服理坐下,把拎包从桌角拽过来,拉开,又拉上,推到一边?????????????????????????????????????????????????????????????????????????????????????????。 站起身,双手拄着桌子的边缘,反反复复琢磨着,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自己和姚右远相差五岁,算作是年龄相仿。 但姚右远的一句“马哥”这样的称呼,让他浑身刺痒难受。 平日姚右远可从来都没有这样称呼过他,最多也就是一句“老马”,就算是很有人情味很亲切了。 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对姚右远敬而远之,年轻,有魄力,仕途前景广阔。 但也训人不留情面,有独断专行的一面。 不像乔不启,总是以一种温和的姿态示人,看见公司门卫,也不忘打声招呼。
马服理再次陷入思索之中,有些懵懂。 按照他的社会阅历与经验,他感觉到姚右远一定有什么目的。 一年来,传出几个经理不和的声音是有的,难道这次总公司的民主测评出现了岔头? 但那是上级部门的事情,群众可根据上面赋予的话语权,用一支笔在纸面上行使自己的权利,能不能起作用是另外一码事。
前段时间,有不少员工对总公司搞民主测评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个别人对领导班子不满,或者对个别经理不满,想借助这次机会表达一下自己的情绪,是可能的。 但问题是总公司的考核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没有传出让整个公司沸沸扬扬的消息,考核应该算作比较顺利地结束了。
马服理越想越是迷糊,他觉得姚右远在对待他的称呼上发生了根本性变化,而且由第一次的口气柔和转向了语气强硬,不容分说。 姚右远的两次电话不是求他办事,而是要找他聊聊。 若不是工作真的抽不了身,本不该拒绝,况且是领导主动约请他吃饭,即使再愚钝,也不应该违背领导的意图。
马服理还没从姚右远的电话中回过神来,许知音又来到他的办公室,冷不丁把矿泉水瓶往他的桌子上一蹾,把他吓了一跳。
许知音披头散发的模样,有了另一种动人的韵味。
老马,我可严重警告你,你如果再与那个女人勾搭在一起,可别怪我不认你这个蓝颜知己,我还要找几个小弟把她轰出这座城市。 听说你守着我这个花枝去找这样一个刨地砖的女人瞎聊,这不是三心二意脚踩两条船吗? 我看你老马要红杏出墙,遭人唾骂,遗臭万年。
我是蓝颜知己,那个女人也没说要把我抢走了,呵,我啥时成了抢手货了?
别不害臊,你以为我愿意提起这件事吗? 我心痛,你知道吗?
哦,问题这么严重?
那当然,再有一次我就不理你了。 我还要把你的丑行发到朋友圈公布出去,让公司的人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许知音,别胡猜乱想,那是我认识的一个好妹子。 哪天你请我吃饭,我把她领来你认识一下,准保你都喜欢。
她叫二梅是吧?
这个你也知道?
知道什么叫能耐了吧? 以后你给我小心点,我这红颜知己是个醋坛子,说破就破。
你这个醋坛子可是酸不溜丢地不好闻。 但我可警告你,你别乱来,有事冲我来,你可别使阴招对付二梅。
说谁呢? 你这个挨骑的老马,还当上护花使者了。 许知音上前照着马服理的后背,用拳头狠捶了两下。
服了,本人服了。 马服理躲避着许知音,转身照着许知音的脸蛋掐了一下。
不闹了,乔不启要走了,你啥时送他?
马服理没有正眼看她,复又坐在那里在电脑上做图表。 你又听谁说的,你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我都告诉过你,造谣可要负法律责任。
老马,你可真是个滑头啊。 当着我的面你也装糊涂,公司上下都嚷嚷成一片了,你竟然敢说你不知道,真是该挨嘴巴。 别给我玩那一套,啥叫制造谣言? 大家都这么说还能有错? 等着瞧吧。
你最好不要瞎说,别没影儿的事情非得找阵风刮一刮,乔经理不是好好的吗? 干啥要走人? 若真是到别的单位做一把手,大权在握,那不是好事?
老马,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中庸之道? 倒是不得罪人。 早知道你这个人这么阴险,说啥也不认你这个蓝颜知己了。 再说了,如果知道你这么狡猾,我早都找一伙人给你打不称职票了,还能让你当上这个主任?
本人不领情,我的办公室主任是群众选举、本人努力工作的结果。
臭嘚瑟,哪天我就把你挤下去。 许知音咧着嘴大笑。
行啊,我当你副手。
别臭美,当通讯员吧你。
我听说,乔经理可能去总公司当仓储科科长,那可是个肥缺。
他也就是梦中想想吧,再过几天连梦可能都做不成了。
你敢这样断言?
那有啥呀,我没说不敢。
如果应验,那我可得对你刮目相看了。
早都应该这样,在我面前你不用假装好人。 有一件事我可警告你,别一天总是拎着那个招魂包下班到处乱跑,有人开始传你最近精神上出问题了,怕你精神分裂,撞车惹祸。 如果你是因为二梅,我可饶不了你; 如果你是因为工作,我劝你别当傻子?????????????????????????????????????????????????????????????????????????????????????????。
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许知音的手机响了,好像是有人要找她吃饭。 出于礼貌,马服理没好意思问她要和谁在一起吃饭,但从许知音的只言片语中发现,好像是公司的几个人要在一起聚餐,商量要事。
这时,马服理想到了姚右远给他打来的电话,再加上许知音是姚右远的一个不算远的亲戚,这些让他浮想联翩。
许知音是中文系毕业生,来到公司不到五年。 当时是经过考试进来的,考试成绩一般,由于是姚右远的亲戚,也就留下来了。 中文系的毕业生在公司工作,没有多少优势,但比学历史的偏偏要搞经济强得多。 可是这个许知音不像有些人,刚刚参加工作特别勤奋,她来到这里工作没有怎么出色,倒是结交了一些人,很快又融入了公司一个小圈子之中,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了。 老话讲,许知音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与马服理有着十几岁的年龄差,却与马服理如此熟络,号称是马服理的红颜知己,缘于二人都干过销售。 由于刚出校门参加工作,加上姚右远的提示,马服理每次约见客户都会带上她。 时间长了,许知音对马服理很是依赖,加上她奔放无拘的个性,常常以马服理的情人自居,曾当着众人的面偷袭亲吻马服理的嘴唇以示明证。 马服理出于多方考虑,假意默许。
当天下午,马服理忙完手头上的活计,稍有喘息。 静静地理顺了思绪,他突然想起了二梅,心里多出一份牵挂,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是不是还处于生活的困苦和煎熬之中。 前段时间,二梅为了表达对他的一份情谊,特意从远在一百多公里的农村老家带回来土特产品,还给他带来一百多个鸡蛋。 他说不要,二梅你就费点事再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二梅可不干了,一听到他说这样的话,眼圈就红了,哽咽地说着,如果不把这几个鸡蛋留下,就是没瞧得起农村人,更别说瞧得起我这个妹妹。 这已经给哥哥添了许多麻烦,若不是哥哥开导,说不定心里想不开,对生活无望,真的离开了人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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