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是几月几号生日,生日冬月是几月.

李仲是个老实本分的佃农,自他爷爷那辈起,他们家就一直是庄里地主李员外家的佃户。

李仲有一儿一女,儿子在冬天出生,名叫小冬。女儿生日那天,正是初四,于是就叫她李初四。贫苦人家的孩子,起名那有什么讲究。

初四长到十岁那年,哥哥小冬忽然得了重病。李仲家贫如洗,为了给小冬治病,不得不将初四卖掉,卖去给李员外做婢女。

离开母亲那天,初四哭得眼都肿了,紧紧抱住妈妈不放。妈妈吻着初四的脸,哭着说:“对不起,初四,如果不救你哥哥,他就会没命的。将来,将来我和你爹攒够了钱,再把你赎回来啊!”

李员外今年已经五十有八了,有一妻一妾,无儿无女。妻子刘氏,体弱多病,现在家中一应大小事务,全都交由小妾云氏安排打理。云氏精明能干,持家有道,仆人们都对她十分敬畏。

初四刚入李府的时候,那些年长的婢仆见她生得人小瘦弱,便都来欺负她,经常把手中的活儿推给她干,又抢夺她的饭菜。初四却逆来顺受。从不与人争吵计较,因为她知道,这些婢仆和自己一样,都是穷苦人家出身。

云氏膝下无后,见初四乖巧可人,干活又勤快,对她大有好感,于是,调了她来贴身服侍。闲暇之时,便教她读书认字,看账做账。初四昔日在家,温饱尚且不继,那里有今日的好景,进了李府,反而是因祸得福。

时光匆匆,初四跟在云氏身边,学会了很多东西。写字算账,下棋抚琴,手到拈来,人生渐入佳境。

这个时候,一个噩耗突然而来。时值寒冬,不知从哪里起了瘟疫,很快就席卷整个州府,不计其数的村民受到感染,不数日即倒地身亡。李仲一家三口也不能幸免于难。

初四听得父母弟弟一家的噩耗,哭了好几天。李员外为了躲避瘟疫,带了妻妾及几个贴身婢仆出走外乡。

可是,一众人走不了几天,妻妾相继发病身亡。李员外出走匆忙,身上盘川并不多,十来天即花得差不多了。眼见身边的初四,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心中一动,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其时,已来到中原一座大城,李员外看到有个戏班正在一家大酒楼唱戏,于是,把初四卖给了戏班,揣了银子,溜之大吉。等到初四发觉,李员外早已不见踪影。

初四无可奈何,只得含泪接受命运。

那个戏班名叫凤翔里,班主是个中年美妇,众人皆称其凤姑。凤姑为人豪爽仗义,对初四的遭遇深表同情,她安慰初四,凤翔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各位师兄师姐,都是你的家人。

凤姑果然把初四当作家人一样,干活时大伙儿一齐干,吃饭时人人围在一起吃,大家不分彼伏。初四在这里体会到另一类家庭的温暖。

初四闲时就向师兄师姐们学习唱戏。她人本聪明,加之在李府跟云氏学过几样乐器,所以,在戏班不到半年,凤姑便让她登台献艺。凤姑嫌她初四这个名字太俗,给她改了个名儿,唤作初娘

自此之后,初娘便跟随凤翔里这个戏班,走南闯北,四处漂泊,以唱戏卖艺为生。

时光荏苒,不觉三年。初娘天赋很高,跟着师兄师姐们边学边唱,进步很快,而她的名头也不胫而走,许多观众,听说是初娘出演的戏目,纷纷赶来捧场。凤姑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这一年冬季,凤姑决定南下广东避寒。途经湖南的时候,遇到山匪打劫。

匪徒们眼见戏班中过半都是女子,而且长得还不错,高兴得哈哈大笑,要把她们抢回山寨去,做押寨夫人。

危急关头,忽然之间,大路另一端传来马蹄声,一支镖队路过这里。

为首的是个骑着白色骏马的少年。那少年见群盗在行凶抢劫,一抖马缰,冲了上来,与群匪交战。

群匪都是乌合之众,不到一刻钟时间,便被那少年杀伤数人,余下的一哄而散。

凤姑带着戏班众人过来向那少年道谢。

那少年说,我本侠义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份所应当。

说话间,初娘扶着两个受伤的姐妹,一同过来拜谢。

那少年见初娘容色清丽,身材婀娜,眼睛一亮,当下问起凤姑接下来去哪里。凤姑说将南下广东。

那少年说,“在下傅剑青,乃是岭南广州府福海镖局少镖头。我的家乡广州府,物阜民丰,十分繁华。各位如不嫌弃,可与在下结伴同行,一起南下广州。”

凤姑等人刚历经匪患,心有余悸,这少年武艺高强,与他同行,当然求之不得了,那里还会拒绝。

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岭南最大的城市广州府。

凤姑让大家仅仅歇息了三天,便开台唱戏了。因为匪徒打劫,戏班历年积蓄已被抢去大半,到得广州,身上盘川已花得差不多了。

初娘在中原数省虽有薄名,但到了岭南,却是默默无闻。所以,开始大半个月,来看戏的民众屈指可数。直到两个多月后,观众才渐渐多起来。

其间,有一个龙姓商人,几乎每场必到,散场后,还经常另行赏银给初娘。

初娘开始并不在意,十余天后,见这人天天如是,不由得留了心。

龙姓商人,名胜光,年约四旬,自称经营布匹,绸缎生意,因见初娘演唱俱佳,才貌出众,是以十分爱慕。

戏班以前一直过着飘泊的生活,到了广州府,凤姑见这里市肆繁华,商贾云集,加之气候温?,境况之佳,远胜北方各省,因此有了长居于此的打算。

凤姑与戏班众人商议,个个均表赞同。于是,凤姑有空寻找住处,安置整个戏班。

戏班现时人员共计二十多个,这么多人,要找一所比较大的院子才行。凤姑初来乍到,人地生疏,一时如何找得合适的大院。

龙胜光听闻,主动来见凤姑。

“凤班主,听说你想找一所大院,是吗?不才在西郊正好有所庄子,平日闲置不用,只在每年冬季,下乡收租那会,才住上几天,环境很清静的,凤班主可有兴趣?”

凤姑跟随龙胜光去西郊的庄子观看。但见那庄子前后共三进,面积十分宽阔,前有花园,后有马厩,凤姑十分满意,当下便向龙胜光谈妥租凭之事。

三天之后,戏班全员搬了进庄子居住。初娘由于已成戏班的台柱之一,故而分得独自一间大房。

福海镖局少镖头傅剑青,自打那天见了初娘之后,心里便着了迷,但凡不用出镖,便去戏班看初娘唱戏。他本已成家,有一妻一妾。小妾甘氏见他喜欢看初娘的戏剧,便怂恿他招纳为妾。傅剑青大喜,叫管家备礼去戏班提亲。可是,总镖头傅万雄却极力反对,认为戏子无情,专以声色娱人,招入家中,有辱门风。傅剑青只得作罢。但仍经常去看初娘的戏。

与此同时,绸缎商人龙胜光也对初娘甚有好感。只是碍于夫人新丧,未便立即续弦。但他也是有空便来看初娘唱戏,给了她很多赏银。

凤姑是个寡妇,早经人事,见此情景,知道傅,龙二人均有意迎娶初娘,便探问初娘心意。初娘只说,但凭班主作主。

有一日,傅剑青在看初娘唱戏,镖局一名镖师来报,总镖头押镖往长沙,途中被贼人暗算,身中毒箭,不幸身亡,所保镖银三万两,尽数被劫。

傅剑青大惊,马上赶回家中,约上广州府本地几个有名的镖师,一同赶赴长沙,追寻贼人及失踪的镖银。

兜兜转转,费尽波折,方才追查到贼人巢穴。双方大战数日,终于杀掉贼首,报了父仇,同时找回大半被劫银两。傅剑青在血战中,身受重伤,经众镖师运回广州府,休养了三个多月,方才痊愈。

身体康复后,又接任总镖头,通告同行忙了大半个月。

等到一系列俗务办妥,傅剑青才想起,已经好长时间不曾见过初娘。于是来到往日初娘唱戏的酒楼,不料酒楼的伙计却告知他,三天之后,初娘就要出阁嫁人,半个月前已经没有来唱戏了。

“什么,初娘要出嫁?她要嫁给谁?”

听说是龙行绸缎庄的龙老板龙胜光。傅剑青又惊又怒。快马赶去西郊的庄子,寻找初娘。班主凤姑却拦着他,不让他进去找初娘。

凤姑自然明白傅剑青的用意。但是,初娘既已接爱了龙胜光的彩礼,名分已属龙家,如今出嫁在即,怎么还能与傅剑青生出事端?

傅公子,初娘现在已名花有主,你请回吧。

傅剑青气急败坏,那里肯听,正要强闯。只听屏风后传出初娘冷冷的声音,“傅公子,初娘一介戏子,卑贱之身,难登雅室。承蒙欣赏与厚爱,感恩不尽。奈何此身已许他人,公子恩情,唯望来生再报。公子请自珍重!”

傅剑青听罢,整个人怔住。双目瞪视屏风良久,最后叹着气,跺跺脚,悻悻而归。

到了第三天,龙胜光身穿大红吉服,骑着红色骏马,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正式来西庄迎娶初娘。

庄外远处一棵大树后,傅剑青看着初娘凤冠霞帔,在喜娘的陪伴下,迈进轿子,不由的妒火中烧,恨得咬牙切齿。

初娘嫁过龙家之后,龙胜光把家中大小事务全部交给她来掌管,自己专心经营龙行绸缎庄的生意。

初娘以前在李员外家,跟在云氏身边,学了不少东西,这时正好派上用场。龙家规模远胜李员外,光是婢仆就有五六十个,外面的庄园,田地,更是数以百计。初娘管理起来,却是井井有条,毫不吃力。这令得龙胜光十分惊喜。自此,对初娘疼爱有加。

转眼两个月。一日,龙胜光在绸缎庄摘接到一个客商,自称是外省的,手上有一批绸缎,急于想套现出手,问龙胜光有无兴趣。龙胜光看过那客商带来的样品,材质十分好,价格也合理,于是,两人很快谈好价钱,签订了合同。

五天后,客商准时把货从水路送到码头,双方银货交割完,龙胜光指挥伙计把货物运回绸缎庄仓库。

当装货的马车离开码头不久,一队衙役忽然冲过来,围住了车队。带队的捕头声称收到村民举报,马车上有违禁品,要求搜查。龙胜光自信自己一直是守法经商,于是衙役查看。

那知,一搜之下,竟然从货物当中,搜出数十包食盐。

当时,食盐是国家专营商品,民间绝对禁止贩卖,一经查获,必是死罪。

龙胜光作为老板,马上被抓了起来,押入广州府大牢候审。

初娘得到家丁报来的消息,大惊失色,苦思了一个晚上,还是找不到救夫之法。

次日一早,乘车赶来西郊的庄子,向凤姑问计。

凤姑一介妇道人家,虽然认识不少达官贵人,但她一个戏子,地位卑微,人家怎会放在眼里?商讨半天,始终无法可施。

一个戏班伙计忽地提供一个消息,说是半个月前,曾在酒楼一间雅座,看到傅剑青与一个客商,以及广州府的程总捕头,一起喝酒吃饭。傅剑青三人酒席间好象提到龙胜光的名字,但是,具体聊些什么,却不清楚。

凤姑说:“傅公子既然与程总捕头交好,初娘你不如去找傅公子试试,或许他能帮些什么。只要保得住龙老板的性命,那怕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初娘含泪点头。

此刻已经是午时,初娘饭也顾不上吃,匆匆赶往福海镖局。

可是,傅剑青听了初娘的来意,反问:“初娘,你怎么知道我会认识广州府的程总捕头呢?”

初娘那里多想,脱口便说:“戏班的谈师傅说,曾经在酒楼见过你和程总捕头一起吃饭。”

傅剑青立即背过身去,脸色阴晴不定,眼珠急速转动,过了一会才转回来,面对初娘说:“那是我一个朋友带来的,我并不知道那人就是程总捕头。这样吧,龙老板的事,我托朋友向程总捕头问下,看能不能有转寰余地。”

初娘听到他答应帮忙,感激涕零,取出一万两的银票,奉上傅剑青,请他从中活动。

初娘回家等待消息。可是,傅剑青那边还没有消息,到了第二天下午,戏班那里却传来惊人的变故!

管家向初娘报告,坊间传闻,昨晚戏班居住的西庄发生血案,今天早上,大批衙役包围了庄子,从里面抬出很多尸体,场面十分恐怖。

初娘大惊,慌忙乘车赶往西庄。进入庄中,但见院子中,厅堂上,走廊,到处血迹斑斑,令人触目惊心。

初娘惴惴不安的来到凤姑的房中。

凤姑面色苍白,想起昨晚的惨事,兀自心有余悸。

昨晚,我们戏班在酒楼唱完最后一出戏,回到西庄,已是深夜。各人各自回房睡觉。凌晨时分,我起夜去茅房,忽然听得前院传来打斗的声音。跑出来一看,只见一个蒙面人,手执利刃,见人就杀。我吓得大声呼救,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剧痛,旋即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初娘吓得面无血色。“报官府了吗?”

“报了,官府的人,上午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江湖大盗所为,他们管不了。”

初娘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我们戏班在广州府并无仇家,庄子又没有贵重的物品,如何竟会招致大盜上门劫杀呢?”百思不得其解。

戏班遇害者的尸体,已经让仵作全部收殓起来,统一在西庄后山脚下,挖坑埋了。整个庄子,挂起了灵幡素带,白茫茫一片。

戏班一众二十多人,一夜之间,仅剩一半人存活,凶手武艺之高,下手之狠,令人胆寒不已。

在西庄处理完遇害兄弟姐妹们的后事,初娘嫌庄子血腥味太浓,于是,在龙家大院后院,命人清理出一片地方,把戏班众人接过去居住。

在初娘的悉心照料下,凤姑的伤势恢复很快,几天之后,就可以下床行走了。

这一日,初娘正陪着凤姑在前厅说话,管家来报,二爷回来了!

这二爷便是龙胜光唯一的弟弟龙胜华。五年之前,只身南下香江发展,从事茶叶贸易。初娘嫁入龙家的时候,曾见过他一面。近日,龙胜华听闻兄长被官府下狱,兄弟情深,于是匆匆赶回广州府。

龙胜华年方三十,生得高大壮硕。他问初娘,兄长被捕原由。初娘于是把自己从家丁处听来的,龙胜光因货物被搜出禁品盐包,因而被下狱的经过,讲给二爷。

龙胜华大怒,“岂有此理,我大哥为人光明磊落,心地善良,如何会贩卖私盐?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初娘说:“老爷现在身陷囹圄,吉凶难料。我一个妇道人家,除了担惊受怕,半点法子也没有。二爷你回来就好,老爷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龙胜华安慰初娘,“嫂嫂且莫惊怕。大哥的事,包在我身上。现在我便去联络朋友设法救出大哥。”

龙胜华去后,傅剑青后脚跟着来了。

“傅公子,可有我家老爷的消息?”

傅剑青说:“初娘,程捕头今早派人送信来,说是在昨天晚上,龙老爷在狱中,与其他人犯发生冲突,结果,不幸被人打死了。尸体今早已经被狱卒扔到了北山乱葬岗之下了。”话未说完,初娘眼前一黑,已经晕倒在地了。

凤姑抢上一步,抱起初娘。

初娘醒后,哭喊着要去乱葬岗寻找龙胜光的尸首。

傅剑青说:“乱葬岗尸横遍野,臭气冲天,污秽之极,就算去了,也极难寻着,还是节哀顺变吧。”

初娘痛哭着,执意前去。凤姑和傅剑青无法,只得吩咐管家备好马车,陪着初娘一同去乱葬岗寻尸。

那乱葬岗位于北山北面一个山谷之中。那地方杂草丛生,怪石嶙峋,历年都是官府处决了人犯之后,抛弃尸首所在。

初娘的马车进入谷口,已经嗅到风中带来的阵阵尸臭。马夫和几个家丁,跳下地来,呕得一塌糊涂,纷纷表示不敢再往前去了。

初娘无法,只好用手绢捂住鼻子,独自步行进谷。凤姑陪着她一起走。

走了不到一里,放眼所见,遍地尸骸,间或有野狗在其中出没,相互啃咬尸骨,情状恐怖之极。

初娘心中悲苦,强忍着心中的恐慌,走了不到一盏茶,便再也受不了,身子一软,又晕倒在地。

待到醒来,已经躺在自家的床上。凤姑在床边陪着她。

初娘,你已经昏睡了一日一夜,如今终于醒了,我就放心了。

初娘想起亡夫枉死,连尸骨都找不到,又伤心痛哭起来。

凤姑劝慰良久,初娘方才止泪。

凤姑说,“初娘,你不觉得最近半年来,发生在咱们身上的事情,很不寻常吗?”

初娘茫然摇头。凤姑叹了口气,“龙老爷是个人品端方的商人,怎么会暗地里贩卖私盐?咱们戏班,素无仇家,又怎么会有江湖大盗进庄来杀人?还有,龙老爷下狱不过几天,你也拜托了傅公子活动关系,设法营救。可是,为什么突然死中狱中?这一桩桩的事情,都透着不寻常呢!”

初娘点点头,但她也想不明白个中原由。

凤姑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粉红色的香包。“你可曾见过这样的香包?”

初娘接过,端详了一会,摇了摇头。

“这个香包是在西庄血案现场拾获。我曾问过戏班里的人,都说不是他们的。我猜测有可能是那个凶手不慎跌落的,就收了起来。令我意外的是,在今天,我竟然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嗅到和这个香包一模一样的气味。”

初娘心头一紧,“凤姐,你说的这人是谁?”

“他便是福海镖局的傅公子!今天我们一同去乱葬岗,傅公子就在我身旁,我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和香包里一样的味道。”

初娘脸色大变。“凤姐,你是不是怀疑傅公子与西庄血案有关?”

“是的,因为每一个人的体味都不一样。”

初娘沉思良久,忽然有了主意,低声向凤姑说了自己的想法。凤姑点头说:“那么,咱们且试他一试。”

初娘叫来一个家丁,吩咐他带口信去福海镖局给傅剑青。有个受伤的戏班姐妹,在西庄现场,捡到一个香包,庄内都说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猜想可能是那晚凶手无意遗落的。请傅公子 有空过来龙府看看,这件事物出自何处。初娘因为要料理龙胜光后事,身有孝服,不便亲自上门。

当晚深夜,龙家上下均已安睡。一条黑影敏捷的越墙而入,几个起落,已经来到初娘居住的卧室前面。

那人伏在窗外,借着室内微弱的一盏油灯,观察室内情景。周围很静,显然初娘已经熟睡。床前的梳妆台台上,赫然放着一个粉色的香包。

那人慢慢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近梳妆台,伸手就去抓那个香包。就在他的手刚抓起利香包的时候,初娘冷冷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是你吗?傅公子!”

那人呆住,缓缓转回身,只见初娘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目光如刀一样逼视着他。

那人拉下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正是福海镖局的傅剑青。

“真的是你!”初娘凝视着傅剑青,心中又是震惊,又是难过。

“西庄血案,真的是你下的手吗?那可是十多条人命呀!”

“没错,便是我一人所杀。”傅剑青神情很淡定。

初娘哭道:“我们戏班的兄弟姐妹,与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为何你竟狠心杀了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说着,泣不成声。

“好,事到如今,我就如实告诉你吧。初娘,一切只因为我喜欢你。自从我和你们结伴南下广州府那会儿,你的才貌便深深令我着迷了。到了广州府,我便打算派人来戏班提亲。可是,由于家父大力反对,我才无奈放弃。但是,我的心里一直忘不了你。家父保镖出事后,我忙于为父报仇。待得回来,料理完镖局中事项,却听得你将要嫁去龙家。当时,我真是心如刀绞,恨不得冲进西庄,把你抢回镖局。后来……”

初娘越听越是心惊,胸口如中巨击。刹时明白了一切。“后来你见我决意嫁入龙家,怀恨在心。于是,与人设下陷阱,栽赃我相公贩卖私盐,致使我相公无辜入狱。那个程总捕头,你早就勾结好了吧。那天,你和程捕头在酒楼密谋,恰好被戏班一个武师无意撞到。你为了灭口,当晚便潜入西庄,对戏班中的男人大开杀戒。你行凶之际,无意中遗落了这个香包,却被戏班伙计拾到。你为了继续掩饰自己的罪恶,今晚便偷入我房中,意图盗走香包。傅公子,我说得是也不是?”

初娘怒视着傅剑青,身子气得发抖。

“还有,我相公在狱中遭人殴打致死,而后抛尸荒野,想必也是你买凶所为吧?傅公子!”想到相公惨死,连尸首都找不回来,悲愤欲绝。要不是顾忌傅剑青武艺高强,她已经扑上去和他拼命了。

“既然你已经猜到,我也没必要隐瞒。不错,一切全是我谋划指使的。初娘,我太爱你了!只要那姓龙的一天不死,我就无法得到你。初娘,初娘,现在那个姓龙的不在了,而我爹也已死了,我们之间再无阻碍,你嫁给我吧!”

初娘双目含泪,面色苍白如纸。面对这个男人,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心中明白,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绝非人生佳偶。可是,如果继续拒绝他,令他生出绝望,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来。即便是杀了龙家所有人,也不无可能。

初娘心乱如麻。猛然只觉双臂一紧,傅剑青已抢上一步,用力把她拥入怀中。初娘以为他要强行亲热,用力挣扎。

可是傅剑青是练武之人,双臂孔武有力,岂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挣得开的。情急之下,身子一软,佯装晕倒。

果然,傅剑青见她晕厥,以为她是惊惶过度,连忙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初娘双目紧闭,脑子里却急速思量,寻求对策。她是个十分聪明而有主见的女子。只一盏茶功夫,心中已想到法子。缓缓睁开眼来,叹气道:“傅公子,你的深情爱意,初娘岂会不知。奈何你北上寻镖复仇,一去经年,不知何日归家。坊间更有传言,说你与盗贼混战,不幸伤重不治。我听了还着实为你伤心流泪了好些日子呢。那个时候,龙行绸缎庄的龙老板,恰好上门提亲,我便只好答应了他。现在,龙老板既然不在了,而你仍然不嫌弃我曾为人妇,那么,待我办完龙老板后事,我便与你共结鸳盟罢了。”

傅剑青大喜,“初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初娘强作笑颜,“自然是真的。不过,龙老板新丧,我若马上再嫁于你,恐惹人非议。因此,我意为他再服丧守孝三个月,待孝期过后,我们再择日成婚,你看可好?”

傅剑青十分高兴,只须等三几个月,又有什么打紧。当下点头同意了。

次日,初娘吩咐家丁请来龙胜华和凤姑,一同商量对策。

龙胜华听得初娘说,傅剑青已坦承一切都是他所为,不禁怒火中烧,跳起身来,马上要去找傅剑青算账。

初娘叫住他。“二爷且慢。姓傅的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武艺高强,你这样闯去镖局,非但不能报仇,只怕还会枉送性命。”凤姑也在旁边相劝。

龙胜华怒道:“难道我大哥就这样白白冤死吗?”

初娘听他提到龙胜光,又悲从中来,垂泪道:“二爷,相公无辜惨死,我比谁都伤心。但是,报仇一事,须得从长计议,大家想个妥善的法子才是。”

凤姑说:“二爷,初娘言之有理。姓傅的恶贼,我们虽然知道他的恶行,可是并无有力的证据,即便上报官府也是无用。对付这样的人,力斗不行,唯有用计。”

龙胜华大声说:“凤班主,你有什么好计策,但说无妨。只要能为大哥报仇,龙某一切听你的。”

凤姑看向初娘,叹气说:“初娘,这一次只怕得委屈你了。”

初娘隐约已猜到凤姑的计策。“只要能给相公,给戏班众兄弟姐妹们报得大仇,纵使上刀山下火海,初娘亦无二话。”

龙胜华说:“凤班主,危险的活计,你尽管派给我去。嫂嫂一个妇道人家,怎能以身涉险?”

凤姑微微一笑,“二爷且莫担心,此计其实有惊无险,而且,必须是由初娘才能完成。”

当下叫两人坐到近处,低声说出自己的计策。

龙胜华听后,沉默半晌,叹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好吧,嫂嫂所需药物,我这就去差人置备。”

凤姑又道:“杀了这姓傅的恶贼之后,咱们也不能再留在广州府了,须得尽快远走他乡。否则,姓傅的门人亲友,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报复我们了。”

三人商量妥当,各自分头行事。

接下来的日子,龙家合府一直忙于料理龙胜光后事。

办完龙胜光后事,初娘和凤姑开始着手处理龙家的财产。龙胜光经商二十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富相当丰厚,光是田产不下七八百亩,另外还有十多间商铺,龙行绸缎庄,茶叶行,及酒楼各一间。要把这些财产逐一变卖套现,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寻找买家,讨价还价,签订合同,这一系列繁琐事务,初娘自感力有不逮,只能全盘委托龙胜华去操持。

龙家变卖家业的消息,很快传到傅剑青耳中。

傅剑青心下狐疑,猜不透初娘是何用意,于是,让家丁送信给初娘,向她询问。

初娘看信后,冷冷一笑,回信给那小厮,约傅剑青出来说话。

初娘约傅剑青出来东山的旺角亭见面。这里远离闹市,人迹罕至,对于初娘这样的寡妇,自然要谨慎言行了。

初娘见了傅剑青,未言先流泪,故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傅剑青果然上当,马上温言抚慰。

初娘过了好久,才带着哭腔向傅剑青诉苦,说是龙家生意太多,仆役下人不但帮不上忙,还经常欺骗她,她对于经商算账,本来就不大懂得,与其经常受下人瞒骗,不如把那些业务财产,统统变卖,换成金银,然后,悠闲安乐的过日子。

傅剑青听了,倒也无话可说。初娘更请他介绍买家,以便尽快出手。傅剑青随口敷衍,却并不热心。

自此之后,初娘隔三差五,便寻个理由,约傅剑青来东山旺角亭相见。每次见面,初娘都会带上一些精美点心和香茶,供两人食用。

日子久了,傅剑青以为初娘已经倾心于他,于是,防备之心渐去,开始食用初娘带来的东西。

很快三个月过去。一日,初娘约傅剑青出来旺角亭,说是商议两人的好事。

傅剑青大喜,应约而来。

初娘坐下之后,照例吩咐下人摆上点心香茶。坐了不到一刻钟,就借口内急,带着下人走入不远处的树林解决。

傅剑青见桌上点心精美,色香俱佳,不由得拈起品尝。他以为初娘很快就会回来,于是,边吃边喝茶等候。

一刻,二刻,三刻,初娘还不见回来。

傅剑青不耐烦起来, 高声呼唤初娘名字。树林那边除了鸟鸣虫叫,寂无人声。

傅剑青以为初娘出事了,急忙跑进林中查看究竟。可是,没跑几步,突然觉得肚子一阵剧痛,犹如一把刀子在搅动一样。忍不住扑倒在地,不住的打滚。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不明白。双眼开始模糊,天地开始旋转,恍恍惚惚间,好象有很多人围上来,有初娘,有凤姑,有龙胜光……

这些人一个个怒容满面的,眼中喷出的怒火,刹时间让傅剑青明白了,初娘在点心里下了毒!自己毫无防备之下吃了,现在毒性开始发作了。

傅剑青猜得没错,初娘和凤姑,龙胜华三人,商量对付傅剑青的计策,便是用毒。但是,傅剑青是个精明多疑的人,要在他的食物中下毒,绝非易事。

初娘便佯装喜欢他,经常同他约会,每次约见,都带些点心,哄他食用。一次不吃,两次,三次,时间久了,傅剑青便会失了戒心。于是,到了今天,初娘才真正把毒药下到点心里。

龙胜华气愤填膺的用刀砍下傅剑青的人头,一脚踢下山岗,大叫:“兄长,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凤姑偕同戏班中的伙计,挖了个大坑,埋了傅剑青的尸身。众人清理完现场,这才下山回去。

当晚,初娘和凤姑,带着戏班一众兄弟姐妹,在龙胜华的带领下,包了一艘船,趁着夜色,逃离了广州府,向香江而去。

龙家在广州府的所有财产,绸缎庄,田产,茶叶行,经过几个月变卖,已经全部易主,所得银两,通过本地票号,汇往香江的钱庄。

初娘等人知道,傅剑青一死,福海镖局那些人,肯定会追查死因,故而把龙家财产变现后,统统迁移到香江,再图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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