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青之声)
“来自三青写作团的美文”
儿时的过年
作者 杨容菡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小年了。“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年肉。二十七,赶年集。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儿时的歌谣还在耳畔回响,儿时过年的记忆一幕一幕在脑海中回放。
在我的家乡,腊月二十三开始就已经拉开了过年的序幕。二十四就是约定俗成的年集了。这一天,在通往集市的方田路上,从早上七点开始,赶集的人就络绎不绝了。人们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独自前往,或是夫妻同行。出行方式更是各种各样。条件稍好一些的,自行车既是交通代步工具,又是运输工具。没有自行车的,小推车、小拉车就成了运输工具。还有的背着筐就走在了赶集的队伍里。当然赶集队伍里也不乏双手插兜的人,这样的人美其名曰赶闲集。但无论哪种出行方式,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待到肩背车推备齐年货归来,那更是一脸的知足和幸福。
在我们家,每到这一天,都是爸爸妈妈同行的。因为家里人多,所要采购的年货自然也多。我和弟弟妹妹在家里玩够了,就走出家门到村口等爸爸妈妈。今天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不一会还飘起了雪花。我们站在村口,朝远处眺望。在与邻村相连的方田路上,隐隐约约有些小黑点在不断地移动。“妈妈回来了!”弟弟发现了两个小黑点在方田路上朝我们走过来,高兴地拍着手叫起来。可那小黑点走着走着却拐进了邻村,弟弟好失望啊。但是,没过几分钟,就又开始了下一次的搜寻。这次,他学乖了,直等到黑点越来越大,上了村口的方田路,他才叫起来。“妈妈、妈妈”,很快,黑点的鼻子眼睛已经清晰可辨,是邻居家四婶、四伯,四婶手里拎着一条鱼,四伯背了满满一筐炮竹从我们身边经过。弟弟只能失望地目送人家远去。于是,继续下一次的搜索,这次他直等到黑点走进我们的视野,都没再喊,而是眼巴巴地望着在村南头住的表叔推着一车白菜和一大块猪肉从远处走来,又走向远处。记不清经过了多少次这样的希望、失望过后,我看着弟弟冻得红通通的小脸,再摸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回家去等吧。”我拉了弟弟冰凉的小手,招呼着妹妹们往回走。
“你爸爸他们还没回来呀?”家里,爷爷已经从场院里回来了,等着吃饭。我点点头。“出去就不回来!”爷爷没好气地说。“我妈他们要买的东西多。”我怕爷爷发脾气,解释到。“哼,就是事多。”爷爷不满地哼一声,做到一边抽起了闷烟。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了,院子里传来“吱嘎”一声响,“回来了。”我一边说一边赶紧跑出门去帮爸爸妈妈卸车。两辆自行车上载满了东西,鱼、猪头、猪肉、鞭炮等等,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小零碎。我们几个早忘记了饥饿,一溜小跑着把东西抱进屋里。妈妈顾不得欣赏战利品,放下自行车就开始忙活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爸爸妈妈除了串亲戚,收拾家务,还要使出浑身解数,准备过年饭。妈妈和婶婶们先是自由组合起来碾米磨面,然后再排队来我家蒸年糕。借着蒸年糕烧的热炕头再来发小米面、白面,摊奴饼、蒸馒头。爸爸除了要协助妈妈和婶婶们把那一大盆一大盆的面搬上搬下,还要负责把从村里买来的豆腐切成小块,放到油锅里炸了。再把鱼开膛破肚,收拾干净,放到冻着冰的水缸里,等到有亲戚来家时再拿出来吃。再然后把赶集买来的猪头洗净、炖熟。
在这几天里,大人们不分昼夜加班干活,忙得不亦乐乎。我们这些孩子们玩的却是昏天黑地,快乐无比。白天就是满街满巷地疯跑,到河边滑冰,到沟里打仗。一个个跟土猴似的。晚上,大家都争着抢着来我家睡热炕头。这当然不止是那热乎乎的炕头的魅力。是那种吃着夜宵(刚摊出的奴奴饼又香又软,还甜丝丝的),听着妈妈们边干活边讲的那些张家长李家短的故事温馨祥和的氛围更让人留恋。
忙活清了这些,除夕也就悄然而至了。一大早,爸爸就把炉火捅的旺旺的。然后打水刷锅。妈妈梳洗完毕,就要上任大厨了。她先是在热锅里放上花生油,再把头天晚上切好的一堆肉片放在锅里煸炒。随着“呲”的一声响,香味就在屋里弥漫开来。我们趴在被窝里闻着香味,看着爸爸妈妈忙碌的身影,那种幸福是无以言状的。偶尔,爸爸再把正在切的猪头肉奖励到谁嘴里。简直就是幸福感爆棚了。
早饭完毕,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贴对联了。这也是全家老小齐动员的时候。我家的最佳组合是我和爸爸。我负责刷浆糊,爸爸负责贴,妹妹们负责传递,爷爷是场外指导兼评审。弟弟在一边扔着小摔炮,听到爷爷叫好他也会时不时的跟着凑热闹。妈妈把碗筷收拾利落,也出来帮忙。邻家的叔婶有完成早的,也被我家门口的欢声笑语所吸引,驻足观战。不大一会,小院里就红火火一片了,寒风起,大红的春贴随风起舞,还自带“刷拉拉”的配乐。把个浓浓的年味传递给每个人。大家说着,笑着,品着。此时一年的辛苦忙碌,都化作了过年的喜悦。
傍晚时分,刚刚放松了一下的大人们,又要进入下一个更繁琐和严谨的环节了——包饺子。这也是除夕三大任务中的重头戏。因为大年初一的讲究很多,这顿饺子包的也极其谨慎。如活面、剁馅既要掌握好量(面和馅都要有剩余,预示着来年丰衣足食),又要保证饺子的质量(初一早上煮时,不能有任何破损。)所以,包饺子的最佳搭档只能是爸爸妈妈了。吃过晚饭,这项严谨的工作就正式开始了,爸爸擀皮,妈妈包。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累不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年除夕,爸爸妈妈都要忙碌到很晚。那时候没有电视,看不了春晚。唯一用来守岁的方式就是串门。大人们各有各的一摊事要做,所以真正串来串去的还是我们这些孩子。往往是在东边的叔叔家吃顿夜宵,又跑到西边的婶婶家放点炮竹。玩够了,闹够了,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临别前,还要约好初一早起的时间。
年,对于大人们来说是无穷尽的忙碌,而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却是充满了诱惑。尽情地吃,肆意地玩。还有就是对长大的期待。
几个小时后,“噼噼啪啪”的炮竹声此起彼伏把我们从睡梦中吵醒时,我们不用父母催促,而是麻利地起床,穿上妈妈给准备好的新衣新袜新鞋,再到镜子前一照,果然长大了哟!
“去场院里接你爷爷吧!”妈妈看我们穿戴整齐后说。 “好啊!”一边说着,我和二妹就拉着手跑了出去。场院离我家并不远,步行白天半个小时足够了。但此时天还不亮,又都是田间土路,一出村口我俩只得放慢速度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大姐,你怕不?”二妹紧紧拽着我的新棉袄,小声问。“有啥好怕的!看见场院里的灯光了吗?爷爷就在那等咱们呢。”我挺起胸脯壮着胆说。一边把棉袄从她的手里抻出来,这每年过年才能穿的新棉袄,可不能让她揪坏了。
“那我也不怕了。”二妹也学着我的样子,挺起胸脯。“姐,你看。”妹妹手指前方,那里隐约有一个光点正在移动。“好像是爷爷。”我俩一边加快脚步迎上,一边大喊:“爷爷,回家过年喽!”
“奥,回家过年喽!”爷爷那洪亮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不大一会,我们爷仨胜利回合,爷爷打着手电,我俩蹦蹦跳跳跟在爷爷左右,打道回府了。
家里,妈妈已经给弟弟小妹洗了脸,换上了新衣服,还给小妹在头上梳了两只小辫子,扎着粉红的蝴蝶结。爸爸也已经在院子里把炮竹摆好,只等爷爷回家了。
我俩洗脸梳头的功夫,鞭炮声响起,饺子也下锅了。爷爷在饭桌前坐定,一边品尝妈妈端上来的下酒菜,时不时呷一口小酒。爸爸把饺子端上桌,就面向北方站定,双手抱拳,“爸爸,儿子给您拜年了!”
“好,大孙也来给爷爷拜年。”爷爷笑眯眯地看着弟弟说。
“爸,给您拜年了”,“大伯,给您拜年了。”爷爷的话刚说完,屋子里就一下涌进好几个人,是二叔二婶和堂叔堂婶们来给爷爷拜年了。大家争抢着向爷爷打完招呼,叔叔们就一排溜站好,然后齐刷刷跪倒磕头。老杨家人丁兴旺,这一拜就是最好的见证。爷爷看着屋地上的众人脸上满是自豪。
“还有我,还有我,”弟弟反应过来,刚要学着叔叔们跪下,却被叔叔一把提溜起来。“小子,别急,我们拜完了,你包场。”
接下来弟弟果然包场了。他先学着长辈们给爷爷磕了三个头,那抱拳作揖、再躬身下跪的样子令叔叔们看直了眼。刚给爷爷磕完,叔叔就在旁边喊,“还没给你爸磕呢。”
“奥”弟弟很听话地撅起小屁股又磕三个。
“我的,”
“我的,”
……
弟弟皱起了小眉头,撅着小屁股给这个磕三个,给那个磕三个,待到大家叫停时,他已停不下来了。二叔一把抱住他,他还在问“该给谁拜了”?这小表情,把叔叔婶婶们笑得前仰后合。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爷爷也哈哈大笑。这朗朗的笑声不禁让我想起大门上二叔写得最为得意的那副对联:东风送暖百花放,紫气盈门万户欢。还有什么比这笑声更能说明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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