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先在与后在:生物心理与人类心理
第一章 生物进化与生物心理
一 高端生命与高端生物心理
人类心理是一种以人脑及其所统摄的中枢神经系统为载体的抽象存在,是对由人的生理结构及其功能属性所生成的人性内容存在机能、性能的抽象性表达。人类心理对人的行为具有决定作用,正如人性对人的行为具有决定作用一样,其对人类行为的影响即决定作用主要以本能、感性与理性三种形式发生。在人的生存过程中,本能发挥最基础最本原的作用,但本能也是人类心理中最低端的存在形式;关于本能在人类心理和行为中的基础性,我们将在稍后的章节中详述。而感性和理性则是本能基础之上的中端与高端部分,因此,感性之情感、理性之意识为人类心理最高级最活跃而突出的实现形式,由此也不难理解,在常人的视域中为什么总会把情感和理性看作人类心理的存在标志。
但实际上,即是仅以情感和意识能力而论,亦非最高端的生命形式人类所独有,随着对高等生物如其他灵长类、哺乳类甚至是鸟类的行为观测和研究,人们发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感性和理性能力。
与人类亲缘关系最近的其他灵长类,如黑猩猩大猩猩以及各种其他猿类如狒狒长尾猴长臂猿等等,具有与人类相似的心理能力,既具有相当的理性、也具有相当的感性能力,是人们所熟知的。黑猩猩和同类之间不仅会有偷盗,而且会有相互欺骗的行为,而后者不仅需要判断,也需要一定程度的逻辑推理和逻辑预设,是一种具有相当理性的高级能力。普通的猫狗狮虎面对镜子会惊惧,误认为其领地中出现了入侵者而作出攻击性反应,但黑猩猩却可以面对镜子中的自己而用物什挑剔牙齿。很显然,黑猩猩不仅具有相当高的理性,而且已具有很高的辨别自我的主体意识。南非的一位警察曾经得罪过一只黑猩猩而招致它的报复,黑猩猩预先在这位警察下班后行将经过的一片小树林边埋伏,它的怀中捧着一堆用荷叶包裹的烂泥,当警察到来时,黑猩猩将怀中的烂泥泼了警察一身一脸之后,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一样扬长而去。大连动物园一位驯养员的妻子由于不忍分离,下班时总要带上那只年幼的黑猩猩回家,小东西像淘气的孩子一样地上床上翻捡跳跃,男主人则狠狠地训斥了它几回,它即对男主人有意见了。一天,男主人上班路过猩猩馆,莫名地为来自空中的一股股水流滋湿了头顶,正当他狼狈地四下察看时发现,原来是小东西在一只水龙边一口口地接水喷到他的头上来了。
达尔文在《人类的由来》一书中举例描写过猴子和狗的智力。有动物学家曾对猴子做过行为试验,先将用纸包裹的糖块丢给吃过这种糖块的猴子,它会毫不犹豫地剥开来吃,后来,试验者还用这样的糖纸,将一只马蜂包在里面丢给猴子,小东西刚刚剥开即被狠狠地螫了一钩子。稍后,试验者再将混有糖块和马蜂的糖纸包相继丢给它,小东西再捡拾时会先将纸包凑在耳边听一听,听到蜂鸣声即刻扔掉,而如果没有蜂鸣声,则会剥开来将糖块吃掉。一只猎狗跟随主人,枪声过后有三只野鸭中弹坠落到河的那边,猎狗迅速游水过河,可是面对那几只在地上挣扎拍翅有逃走之虞的鸭子,猎狗犹豫良久,因为它每次只能叼一只送到对岸,但片刻过后,它首先将两只轻伤者咬死,将那只活着的先行送回对岸,然后依次游到对岸叼回另外的两只。很显然,上述行为不仅含有与人类相似的心理,而且有了明显的判断推理的逻辑过程。
实际上,大多数哺乳类已具有高级的心理,即既具有一定程度的理性也具有一定程度的感性能力。我们的一位亲戚认为牛的智力也是很高的,牛对主人心情的理解有时会达到狗的程度。他说在豆地里趟垅休息,牛在他的眼皮底下吃地边杂草时,会用警觉的余光时时斜看主人的表情,主人看着他的时候,它会装老实,只吃杂草而不会伤害豆秧,而如果发现主人微合着眼皮在打呼噜儿,它会作贼似的到垅上贪婪地偷吃几口豆秧,而当听到主人清嗓子或是睁开眼睛,它会将吞在嘴里的豆秧即刻放弃,改食杂草而继续装它的老实。亲戚说他对一件事印象极为深刻。有一次他的牤牛趟了一天垅有些累了,下山以前主人想顺便装一车树柴拉回家,可是牤牛不高兴了,它认为自己趟了一天垅出的力很不少,该休息了。当主人将它套在牛车上,扛了一捆树柴回来要往车上装的时候,牤牛居然违抗命令,拉着空车向山下跑了。主人只好沿路去追,可是牤牛愈跑愈急愈逃愈远,一口气跑了足有八里山路回家去了。当主人追回来的时候,它正在泉边喝水,看见主人手持木棍气咻咻的样儿,它即刻意识到自己是作祸了,而当主人即将靠近它的时候,牤牛的举动令主人大吃一惊,它拉着空车向来路跑起来了,一口气又跑了八里,回到先前的山坡。这一回,主人重新装满树柴,它居然像一位忠于职守的士兵一样,一丝不苟地将那一车树柴拉回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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