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一个穿云箭多少钱个人能得多少钱,快手一个穿云箭多少钱个人能得多少钱啊.

“离开作品我就活不成咧,离开作品离开手机我就没办法活咧,我全靠手机改心慌着呢,心里颇烦地很。”牛大在最困顿的时候发出绝望的哀鸣。

牛大四十多岁,父母双亡。他老婆是个被家里人嫌弃的残疾人,他自己讲老婆是老丈人散给他的。起初他带着老婆孩子乞讨为生,2015年他老婆也死了,有人说这个可怜的女人不堪牛大的折磨和凌辱,一个人逃到山里最后冻饿而死,死后好多天才被人发现。后来牛大夏天乞讨,冬天制作售卖爆米花、糖瓜子等。

牛大卖爆米花有个竞争对手叫嘎戏,人相对精明也比较讲卫生,生意自然就比他好。他俩经常为摊点位置和生意好坏闹矛盾。牛大在街东头设点,五百米范围内不允许嘎戏摆摊,为此经常吵嘴干架甚至报警。牛大认死理,反正我要卖货赚钱养活娃娃,谁抢我的生意都不行,给他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警察软硬兼施,说道理讲后果,劝他要遵守市场规律,用产品质量和服务争取客户。牛大才不鸟你,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警察你给我说,一个槽上能不能栓两个老叫驴?”搞得警察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的劝嘎戏:“你就吃个亏吧,跟这个半脑子淘气你划不来”,嘎戏还想说些什么,警察已一溜烟儿逃了。

生意不如嘎戏,让牛大耿耿于怀,想起来就诅咒:嘎戏掌握不来气压,爆米花臭着呢。买嘎戏爆米花的人不得好死。有一天我要垄断市场,要把价钱涨的高高的,让那些买嘎戏爆米花的人等着,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仇还没报,牛大的生活却愈加艰难。断断续续的疫情加上邋遢的风格、脏乱的环境使生意雪上加霜,爷儿仨那点可怜的低保左支右拙,他最后干脆将赖以维生的爆米花机子等变卖以应对难关。

有人指责他好吃懒做,穷就罢了,家里像个猪窝,卫生都不知道搞一搞!牛大申辩道:你们都有老婆子,我一天晚上抱大腿呢,哪有心情搞卫生?有人说,他爷儿仨九百多块钱低保,若是筹划得当,粗衣淡食也可以维持基本温饱。牛大就涨红着脸厉声责问:光让你们富人吃香的喝辣的,我们穷人就该吃麸子咽糠,就该死?!还有人说牛大把几个低保钱都拿去找了女人,对此牛大十分敏感又坚决否认。

牛大自称玩快手十余年是个老网红。牛大网名叫牛一霸,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个可怜人,但在网络世界中他却霸气十足,似乎通过想象可以呼风唤雨。牛大轻贱如烟,卑微似尘,常常因基本温饱唉声叹气、愁容满面。牛一霸好像比大多数人都活的洒脱,在他的眼里没有尊卑、等级、贵贱,不高兴谁都敢骂,心里咋想嘴上就敢咋说,从不掩饰自己贪婪、好色、自私甚至虚妄、蠢笨的面目。

乡镇和村部的大小领导视牛一霸为瘟神,看见他就头疼不已,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都说我有低保呢……我有低保呢!低保那几百块钱能干个啥?说我贪心,你们当官的每月拿着四五千块钱,还贪污受贿,你们不贪心?

他穷的就剩下时间,往往大清早就赶到乡镇、村部,只要办公室开着他就进去坐定。你们把我今年的扶贫款给谁了?你们为啥不给我带几个款?你们不作为我啥时候才能脱贫?你白天吃的好晚上日的好,看着我们穷人没饭吃?!你们当官领着工资,家人和亲戚还吃低保!你们就好好贪污,共产党迟早跟你算帐……反正你不让我脱贫,我也不让你好过。你不给我扶贫款,我就不送孩子上学。你不给我扶贫款,我就要天天在网上骂你们。

牛一霸的快手段子没有任何策划、修饰,完全是信马由缰的“个性独白”,内容涉及宗教、婚姻、家庭、人生等等,在段子中他或声色俱厉、或义正词严、或绝望无助,痛骂有钱人铺张浪费、女人不守妇道、暴发户为富不仁、贪官欲壑难填。生活越艰难,牛大就越激进,开水煮面条的生活都快把他逼成了思想家。

牛大先后注册过七八个快手账号,可能是他言辞太过直接、敏感,每次注册,玩不了多久就被封号。直至他被平台彻底封杀不能开直播,只能发发段子纾解心中郁闷。

牛一霸将自己的段子称为作品,作品里灯光昏暗,他或坐或卧,镜头下除了一张憔悴的老脸,只能看见脏兮兮的墙面和屋顶上裸露的瘦椽。

牛一霸的作品思想奔放、言辞犀利,但又逻辑混乱、不知所云。

作品里,牛一霸隔空喊话:有些人看我笑话呢,说懒怂咋不打工去,要着吃呢。我现在卖爆米花、炸竿竿,你们咋不来买?把你们这些坏怂,见不得穷汉家娃娃吃白面馍馍。

我这个平台是个爱心平台,不是聊天闲扯的,你们想献爱心的加我微信,散五十、一百的加,散一块两块的、骂人、闲聊的不要加我。

我劝有些女人把男人的心收住,男人回来了把手给着揣上,给娃娃把饭做上衣服洗上,耍快手迟早就把你害咧。

新一轮突发疫情将人封印在家,牛大不能出门,看着家里所剩无几的面粉、土豆以及空油瓶,他内心烦闷,每天对着手机絮絮叨叨,全然不管有没人看、违不违规,发表着一段段或长或短的言论……直至深夜。在作品中他不停的念叨:

你们糟蹋的粮食,穷人都吃不完。有钱人给狗吃肉,把剩菜剩饭当垃圾处理。

你们有钱人在大饭店吃饭,一花就是几百几千,找零的几十块钱随手给美女当了小费,给穷人散几块钱一脸厌恶地好似抽筋扒皮呢。

一个爆米花机子要一千七百块钱,一个炸竿竿机子要两千多块钱,没钱么咋买呢。

疫情下不得已的闲暇,让“好事者”开始在快手平台疯狂对口型模仿他的原声段子,渐渐地“牛大经典语录”在快手同城广泛流传。

“有人一年给我散了一块钱……昂……一年天气给我散了一块钱,还有这么没羞的人呢,还有这么没脸的人呢,你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呢嘛,不是说咱们看不上一块钱,一块钱连一个干粮馍都买不来啊。”

“江山是穷人打哈的,粮食都是穷人种哈的,没有穷人种粮食城里人早都饿死了,有钱咋呢,钱不是万能的。”

“啥都有个哈数呢,本来一人吃一个干粮子,你吃两个,本来一人娶一个老婆子,你娶两个三个四个,你咋那么贪心?”

模仿牛一霸段子的人大多出于好玩和搞笑,当然也不排除其它目的。看到别人免费蹭他的热度,牛一霸气就不打一处来:“我这些作品也摊哈本着呢,也是拿钱上哈的,网费、电费都不是钱吗,你们不要光同框,都把钱给我散着来呀,听见了没?!”

马善人觉得牛大可怜又可笑,他在网上呼吁:“牛大的原声段子这几天在快手疯传,大家觉得他的思维不正常,我也觉得不正常,他的智力有缺陷,大家不要笑话他、不要再黑他了,他至少给我们带来了快乐,让他把快手耍起来,让他在快手上有一碗饭吃。”

有个网名叫“村长”的年轻人也模仿牛大的段子,视频中他惟妙惟肖:“活在这个世上没有用咧!没有老婆子连死的心都有咧,想把自己解决了去呢!”“我就是要在网上找老婆子……一直找……一直找……条件高的,要小车楼房的、要彩礼要耳环子的女人不要关注我,咱俩没缘分。”

马善人来到牛大家,他看着牛大敞门敞院的烂包家、看到两个破衣烂衫骨瘦如柴的孩子,特别是已经14岁还像个孩童一样几乎没有发育的女儿,心都烂了。当天他就给牛大买了台爆米花机子,并用自己的身份证给牛大开通了快手直播权限。村长给了牛大一千元现金,买了米面油,并给大人小孩都买了衣服,并答应再给买3吨碳。

牛一霸直播一开人气立马飙升,几天内粉丝从两千多涨到一万七八,直播间也是热闹异常,人气最高时有三千多人在线观看,其中有行善的、有蹭粉的,但大多数是来看热闹的。由于牛大几乎不识字,直播间公屏上的信息可谓五花八门毫无顾忌,有同情的、有咒骂的、有揭短的、有调侃的,各色人等各怀心思各种表现各种表演,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间江湖,这也应了一句话:人在不必承担后果的时候,就会无所顾忌。

有些人骨子里透着坏,不断煽风点火,不断揭牛大的伤疤,说什么牛大靠娃娃卖惨讨食,为下馆子把家里的大门都卖了,拿着低保到县城嫖娼等等。目的是把牛大的情绪挑逗起来,让他暴跳如雷、语无伦次,然后他躲在屏幕后面吃瓜取乐。

有个网名叫“二把手”的跳出来说,牛大真不容易,牛大两个娃娃真可怜,说他看牛大怀念父母的段子都会感动落泪,承诺牛大要是找上老婆结婚的时候他给宰五只鸡送到家,还说没有同情心的人连畜生都不如,甚至在直播连线中痛哭流涕……然而据知情人介绍,“二把手”在生活中就是个垃圾中的战斗机。

有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说什么管求他妈嫁给谁,咱们跟着吃宴席。

五花八门的观点,形形色色的带节奏,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保守人:“年轻力壮的不出去打工赚钱,在网上讨吃,把不要脸当风吹草帽子呢”“你不喜欢不看就行,何必阴阳怪气。”

传统人:“给这个冷儿刷礼物的都是傻逼”“说话留点口德吧,谁都有困难的时候。”

聪明人:“直播的傻子和围观的人一路货色,就这素质活该你们穷”“大哥,你装逼很辛苦吧!”

引路人:“要想当网红,就得把脸撕下来塞裤裆里,既是别人把你父母从坟坑里翻出来晒哈,你也不能急”“我操,真他妈不要脸,为了钱啥事都能干的出来。”

悲观人:“等着瞧吧、等着瞧吧,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你一分钱不刷,为何见不得别人好。”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但不管这些看客出于什么目的、心态,刷礼物的也确实不少,短短两周时间,牛大就“凭空”进账一万多元,牛大的底气足了许多、人也不像以前那么萎靡了。

人红是非多,牛大又是个墙头草,于是矛盾接踵而至。

一拨儿人说,牛大你要感谢马善人和村长,他们是看你两个娃娃可怜,真心帮助你呢,没有他们俩就没有你今天。另一拨儿人说,装逼遭雷击、尾巴揭开一样的,都是无利不起早,不要太相信别人,小心被人利用。还说,你自带流量,别人看你是喜欢你,有些人犯红眼病、有些人不怀好意。

有人劝他好好直播,不要骂人也不要把粉丝拉黑,黑粉越多你人气越高,人气高才能赚钱。

还有人说,你火就是因为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你这个直播间太正经就是不正经。

马善人和村长见牛大不眠不休的搞直播,怕把身体搞垮反而害了他,就不断劝他劳逸结合。

牛大虽然混不吝,但对马善人和村长还是礼让三分。有一天,村长实在忍无可忍,就当着直播间一两千粉丝的面把牛大骂了个狗血淋头,牛大表面上低眉顺眼唯唯诺诺,但看得出来他心里很不服气也很纠结:一方面善人、村长确实有恩于他,另一方面又烦他们手伸的太长。

果然在别人的撺掇下,牛一霸还是爆发了。他指桑骂槐喋喋不休的说,这个快手我不耍了也不直播了,我父母都把我没管住,用你来管我?!你老婆跟别人睡觉你能管住吗?还来管我,我一个大网红一个大主播连自己的直播都做不了主,还是个啥网红?!并指名道姓的说,你村长还不是想借机炒作自己,你原来咋不带货,现在为啥在直播间带货?

好事者互通消息、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一时间各种观点各种流言四起。村长差点没被气死,开直播向网友宣布,答应给牛大3吨碳的承诺收回,并在直播间将自己朋友给牛大捐的几千元善款原路退回。牛一霸却不依不饶,说答应别人的东西别想反悔,并挑衅说你不给试试,疫情过后我找你要去。

村长中等个头,衣着光鲜、外表俊朗、声音洪亮,且颇具气场、颇有领导范儿,他自己经营着一家汽车销售公司。闲暇时间也玩快手,他口才很好人又比较霸道,多人连线时只要有他在,别人只有听和服从的份儿,因此也常常遭人嫉恨。

马善人威胁牛一霸再不听劝,将收回快手号,结果也惹来一身骚。有人说他目的不纯,施舍几个钱就想控制别人,还说牛大快手上赚的那点钱,不知道最后会落到谁手里。

马善人可不是软柿子,直接跟黑子开骂:“你们也可求怜,我老马捐出去的钱累计有几千万,你们家几辈人都赚不来。”“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我会让哪些诽谤、诋毁我的人付出代价。”

说起来,马善人的人生还颇具传奇色彩。他18岁开始跑运输,一干就是三十多年,后因车祸导致右腿膝盖以下麻痹、左手腕也因粉碎性骨折落下残疾,不得已才放弃跑运输。他深知大车司机的辛苦和路途凶险,一旦出车祸就可能导致一个家庭陷入绝境,他作为发起人组建了西北卡友会,与一众卡车人抱团取暖,会员遍布西北五省,据说鼎盛期有会员两万多人,光微信群就建了110个。会员因车祸导致伤亡,协会就主动伸出援手帮卡友及其家人渡过难关,遇到老赖,就帮卡友追回运输费等等。

马善人现在开着镇上最大的餐厅,并代理润滑油、燃油清洁剂等汽车保养产品。他个头不高,圆圆胖胖,总是笑嘻嘻乐呵呵,声音嘶哑却富有磁性,走到哪里总是人未到声先至。他爱国守法,热心公益,疫情防控、救灾现场、扶弱济贫等现场和事件中总能看见他的身影听见他的声音。老马也开直播,常常宣传爱党爱国道理、谈人生感悟、介绍产品性能等。他告诉粉丝:你们有什么困惑,尽管来找我,我会以自己的人生阅历,真诚帮助你少走弯路。老马也有滑稽的一面,他也会在一些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侃侃而谈,又会身着唐装煞有介事的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下疫情肆虐,尔等当端出端进,不聚集不乱窜,不给党和国家添麻缠云云。有时让人忍俊不禁。

开播一段时间后,牛一霸开始飘飘然,剪了时尚发型、买了西装、开了美颜,俨然变成了大帅哥大网红。他严肃地向粉丝告白:为了让你们开心,我一天下哈黑苦,一天直播24小时,只休息2小时。至于他的一天为什么会比别人多出2小时,没有人知道。

对于自己的网红身份,牛一霸颇为自信。有人说,牛一霸越来越帅了,牛一霸人气比大主播还高。牛一霸就不无得意的说,那没办法,长的帅是父母给的,粉丝喜欢我就不喜欢你么。言下之意,我也想低调,但实力不允许啊。

牛大开直播,通过连麦与粉丝互动,连线打PK赚钱。

粉丝把牛大的情绪调侃为气压,当他遇到美女或受到刺激的时候气压就会飙升,智商也随之归零。牛一霸想女人都快魔怔了,一看见美女就会精虫上头。他最喜欢跟单身女人连麦或打PK,每次连女人几乎都会问人家是双身还是单身,要不要给自己当老婆,要不要彩礼,得到满意的答复就会开开心心聊天打PK。这些女主播也都各显神通逗牛一霸开心,至于是不是单身鬼才知道。

红玫瑰半老徐娘,身体圆融,但即便在美颜下也难掩脸上的褶子。她最先答应给牛一霸当老婆,连线时总是温情脉脉、嘘寒问暖,饭吃了没有,把两个孩子照顾好,天冷了穿暖和,疫情过后赶紧送两个娃娃去上学,娃娃教育不能耽误。与牛一霸对话,她一贯端庄稳重、态度真诚、满怀关切。红玫瑰比牛大大三岁,说自己有房有车不要彩礼,说她愿意死心塌地给牛一霸当老婆过日子。牛大憧憬着未来,现场给红玫瑰许诺,你跟着我收钱就行了,我不让你下苦,咱们就跟下塘、南拐、上梁三个集,我会让你吃香喝辣。一帮粉丝也不知道是诚心坏牛一霸的好事,还是不忍心牛大被骗,反正都集中火力攻击红玫瑰,说她不厚道蹭粉就蹭粉,不应该一本正经的哄牛大。她走到哪儿,这帮人就跟到哪儿去骂,骂的红玫瑰几乎不敢开直播。

西城御姐是牛大的最爱,她四十多岁,看起来鲜衣美服打扮得体,且面庞娇好、身材婀娜、风韵犹存。据说她曾经事业有成,后因丈夫外遇导致婚姻破裂,现在独自一人带着女儿在新疆闯荡。御姐在直播间半推半就以身相许,说她觉得牛大真诚善良,她最爱牛大的微笑,说牛大笑起来纯真的像孩子。有时候,牛一霸与别的女人互动,御姐会假装吃醋,在直播间哭哭啼啼骂牛一霸负心郎。牛一霸就说,御姐放心你是我大老婆,我大网红最少得娶两个老婆,不然如果你怀孕了,我只能干靠着。

有知道御姐底细的粉丝爆料,说前段时间有个叫“皮卡车”的在网上大热,御姐寻死觅活要给人家当老婆,还跟与“皮卡车”分居多年的老婆同台PK,说什么她才是“皮卡车”的真爱,也只有她才真的爱着并关心着“皮卡车”。有一些粉丝看不惯,便自愿组成“驱车队”,御姐一进直播间就开始起哄,公交车、公交车、公交车……。但御姐毕竟是老江湖,说台上做戏台下做人,我御姐行的端走得正。牛一霸得知有人辱骂御姐,气的脸色铁青,痛斥黑粉之余也默默记下了公交车三个字。再有人敢骂御姐,牛一霸必然骂回去,而且语音与文字对骂,牛一霸掌握着绝对话语权。再后来,御姐进直播间的时候就没人敢骂了,御姐走后才会小心翼翼打一串儿文字,公交车终于走了。

牛大对御姐可谓一往情深,御姐说她和孩子新冠阳了被封空在家,并不断在直播间咳嗽,牛大显得十分心疼,会耐心的给她推荐药物,嘱咐她用毛巾给孩子热敷,以减轻症状、缓解痛苦。并给粉丝说,御姐单身女人带娃娃在外地混也不容易,他昨天给御姐刷了三个穿云箭

米家卡嫂拥有二百多万粉丝,村长策划让她来帮牛大涨粉。霸:你给我当老婆子吗?你要彩礼吗?嫂:啥都不要,我养哈大车着呢,我娶你。霸:作为一个男人连老婆都养不住还能算个男人吗?咱俩结婚后,爆米花、炸竿竿还养活不了你?米:我给你当老婆可以,但你要允许我在外面挂马子呢。霸:那绝对不行。米:你没老婆子,晚上睡哈急躁吗?霸:你也单身你急躁吗?米:我不急躁,我车上有现成的司机,急躁了我把他压住就解决了。

米家卡嫂精明干练、风风火火,养着一辆半挂车,雇请了一名男司机跟自己一起跑运输,装卸车的时候总会爬高上低的摆拍一番然后发段子,时不时还会通过直播爆料跑车艰辛、司机对自己动手动脚等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你说她没底线也好、不要脸也罢,反正她靠着火辣的性格和大胆的语言吸粉无数,她也懂得流量变现的方法,在互联网上正混的风生水起。

牛大有个叫锁子的女同学,一副窈窕淑女的样子,不过在网络之上美颜之下也是亦真亦幻。她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多数时候给牛大摆事实讲道理,让牛大珍惜别人的好、珍惜这个平台,当然有时候也会开玩笑。牛大每开直播她就过来刷礼物站榜,也半真半假的说要给牛大当老婆。有一天与牛一霸打PK,牛一霸开出条件:“我输了我过去给你当上门女婿,你输了你过来给我当老婆。”结果锁子输了。牛大认死理,他天天追着让锁子兑现承诺,锁子说打PK你怎么能当真,牛大说愿赌服输,人家“小女人”输了把车砸了,“二狗”输了把高档西服剪了。就这样一来二去,再加上牛大的粉丝到锁子直播间给站榜,锁子在别人直播间连麦闲扯等等,牛大从此便与锁子结下梁子,即便锁子刷礼物也不稀罕,骂锁子不讲信用、蹭粉,有时骂的还很粗鲁直接。多数时候,锁子倒是不急不恼,直播间照进、礼物照刷,说她才不跟牛大一般见识,只是不断解释,她就看着那两个叶提目娃娃乌巴力,所以才进去给刷点礼物。

后来,锁子在快手名后面备注了村姑,粉丝涨了不少,直播间也热闹了许多。

牛一霸在自己的直播间说一不二,颇有“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的霸气。他会毫不留情的在直播间骂自己的粉丝,要求粉丝绝对忠诚。他扬言说,你关注了别人就不要关注我,你是我的粉丝给别人刷礼物打败我,就是不要脸。有时PK打输了他会急眼,直接爆粗,你们榜上这些大哥都死了吗?不刷礼物看着我被别人打败。

快手主播打PK一般都有作惩罚规矩,牛大最喜欢让别人做深蹲,对面最喜欢看牛大打拳、做俯卧撑。也许是咬字不真,也许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俯卧撑这三个字的正确读音,牛大把俯卧撑称作“服务操”,他做俯卧撑时只是屁股上下晃动,手臂却纹丝不动,滑稽又猥琐,不过这倒确实像他所谓的“服务操”。牛一霸在作品中不断宣称,自己少年习武,已修炼二三十年,自称吃过毒蛇、心狠手辣、拳头无敌,多次说:“谁都害怕我呢,我打人专打眼睛、专打老二、专打要命处,我反正没老婆没兴啥,活够了也活颇烦了,你都放马过来,我把你打不死还说我牛一霸人不行。”不知道是不是跟练功有关,牛大看起来脖颈前倾、还有些罗圈腿,其实所谓打拳不过是手舞足蹈,他表演时别人会录屏并配一些劲爆的音乐发段子,看起来就是一套“牛式无影手”颇似马保国的“闪电五连鞭。”

别看牛大傻不愣登,其实他心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怕别人捣鬼,他把自己在外打工的弟弟叫回家,帮自己打理快手并防止上当受骗,但弟兄俩明显尿不到一个壶里。牛大混不吝牛二一根筋,兄弟俩相处没几天就闹得鸡飞狗跳。牛二拿着牛大给的三百元钱到街上买电线改造室内线路,牛大在直播间夸口说他对弟弟很关心,给了牛二五百元钱,还说买电线最多一百元到头。牛二不干了,说买电线、灯具、开关等总共花了三四百,为此他自己还垫了不少。兄弟俩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经常吵得不可开交,今天分别发誓不再管对方死活。明天牛二又给牛大拉关注求礼物,牛大央及女子过去给她叔送个馍。今天牛二说,疫情过后他马上出去打工,再也不想回到家里受这个鸟气。改天,又看见他在帮牛大清理院内丛生的杂草。就这样反复折腾反复闹,几乎没完没了。

牛二三十多岁,至今未婚,曾因打架斗殴被判入狱七年。父母亡故时牛二还没有成年,就跟着牛大过活,后来实在不行就早早出去打工,这些年一直在外漂泊,由于从小失去父母,亲戚也对他漠不关心,使他性格非常孤僻暴躁,和家人、亲戚积怨也很深,每次提起就恨得咬牙切齿。母亲去世前给家里盖了三间架子房,现在已成老破旧,但这也是他弟兄俩唯一的家产,父母留下的土地也早已卖光。每次弟兄俩闹矛盾,牛二就扬言说要拆掉他的一半儿房子、要卖掉他的半个院子。

有人劝牛二说:兄弟,你哥之所以现在有点热度,一是疫情期间大家太闲,二是他脑子不正常,别人看他也就是凑热闹看笑话。你嘴笨又容易激动,网络这碗饭真不适合你,你还是踏踏实实出去打工赚钱吧。牛二显然不死心也不甘心,每天还会坚持直播,并希望大家也能像帮助他哥一样帮帮他,也许人人都一个赚快钱的发财梦吧。

这兄弟俩的事情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谁也理不清谁也没法断。

牛大爱钱但从不吝惜给自己花钱,开直播后他就总在直播镜头前拿着鸡腿大快朵颐,炒菜倒油也猛了许多,菜里偶尔也有了牛肉,跟原来白水煮面、白水煮土豆白菜的日子大不一样。他给自己买了三部手机,一部直播、一部微信聊天、一部接打电话。

最近又花八千多元买了台微型电动皮卡车,武装起来的牛大从精神面貌上看更像牛一霸了。

对牛大被人忽悠花八千多元买电动车的事,村长非常生气,一方面恨铁不成钢,另一方面骂商家太缺德,连傻子钱都忽悠。但他还是时不时与牛大连线互动,有次约定惩罚条件:村长输了给牛大转三百元现金,牛大输了答应疫情过后一定送娃娃上学,并抓紧先修个洗澡间,按理说女子都到了青春期了,娃娃得有个处理个人卫生的独立空间。PK结果牛一霸赢,牛大喜形于色,催促村长赶快转钱。收到钱后,牛一霸一边叨叨,一边不断摆弄着手机。还说:“咱俩再打一把,你输了给我买台玉米膨化机。”村长恨恨地说:“我把你个贪得无厌的狗东西,你真是不要脸呀!”

直播间里有人说,这家伙咋盯着一只羊薅毛呢,换个羊行不行啊。有人提醒,牛一霸把钱转给别人了,钱给了大老婆,钱买了小电影……。

村长大呼上当,急忙问牛大是否又把钱转给了别人,牛一霸耍起了无赖。一会儿说没有转。一会儿又说,我给粉丝答应,打赢了PK给他们转钱。后来还是承认给别人转了二十元钱,但死活不说转给了谁,最后在村长的一再坚持下,牛大将剩余的二百八十元转给他堂哥保管。

村长帮助别人的同时,似乎也成就了自己,除了粉丝蹭蹭上涨外,也笼络了一批铁粉,这些人在自己网名后面加注上村委会、村民、村姑等,只要有人说马善人和村长的坏话,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

渐渐地牛大似乎也明白了,包括御姐在内的所有女人只不过利用他涨粉丝、拿他寻开心。对此他虽然很生气,但还是乐此不疲,并仍然对在网上找老婆信心满满,他时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只要我粉丝涨到10万,只要我成了大网红,只要我有钱了,女人抢着跟我呢,还害怕没女人?!

牛大时常会与多人连麦闲扯,这时往往会有人劝他不要浪费时间,赶紧去打PK去赚钱。牛大却不以为然,他会说,靠打PK能赚几个钱?你们一块两块的刷礼物,我啥时候才能砌院墙、安大门?牛大倡导粉丝直接通过微信给他转钱,免得官方扣点、国家扣税。

有一天,牛一霸开着新车带着孩子去集市采买物资,一路开着直播与粉丝互动。

在一家店里买完东西后,牛大说:“老板,把你香蕉吃一个。”“你吃吧”老板回应道。牛大的儿子、女儿也纷纷嚷着要吃,牛一霸一边厉声喝止:“对咧、对咧!不能随便跟别人要吃的。”一边往嘴里塞着香蕉,并嘟嘟囔囔道:“啥味道都没有么吃啥着呢!”

在返家的路上,麦上连着四五个人,边走边闲聊。牛大说,身上一百五十元钱花的一分没剩。麦上不知谁说了一句,你省着点花,再这样村长又要骂你了!话音未落牛一霸顿时气压打飙升,嘶吼开骂:“我没明没黑开直播为啥来,把人熬的眼睛都睁不开为啥来?不就是赚钱花钱吗?你他妈操球的闲心,你一分钱不刷,算个啥东西嘛,用得着你来管老子……。”越骂越激动,越骂越粗鲁,忽然黑屏,再次违规封号。

疫情缓解后,在村长的张罗下,牛大计划在家里举办一场宴席,要与粉丝分享他购买新车、修建卫生间的喜悦心情。牛大一开始就开宗明义地说,家里这次过事目的就是要收几个钱,用于砌院墙、安大门。牛大动这个心思,也是直播间一些粉丝的共同心愿,大家鼓动他赶紧择日设宴,他们一定会去赴宴,并承诺拿礼金、送礼物,牛大对此人间真情,也是感动不已。也有粉丝调侃说:我拿二十块钱带三个孩子来行不行。牛大很认真的回道:拿二十块钱不给烩菜吃,饭馆里一碗炒面还要十五块钱呢。牛大有个标准,凡赴宴的每人最少随礼三百元,要么就别来。

喜宴的日子定了,牛大把过事所需的萝卜、调料、鸡等都买回了家,可他又与村长产生了新的矛盾。原因是牛大隔壁村有一个女大学生罹患癌症,因无钱医治而陷入绝境。女孩母亲向村长求救,村长了解情况后,发动朋友及网友向女孩伸出援手,在短时间内筹得善款几万元,并不断牵线搭桥寻找爱心人士为女孩筹集治疗费用。

这女孩说来也十分不幸,她与母亲及妹妹相依为命,在读大一时查出癌症,母亲奔走呼号借遍了亲戚朋友却还是杯水车薪,女孩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已经卧床不起,举债数万却看不到一点希望,一家人一步步陷入绝望。据说女孩父亲以打工为名离家出走,此后就杳无音信了。

说回牛大,得知村长在帮助患癌女孩,牛一霸立即炸毛,他像狗子护食一样要独享大家的爱心,抱怨村长不是真心诚意帮自己,说什么你把我帮到半拉杆子又去帮别人,你让我这个网红脸往啊达放呢?发誓从此与村长势不两立各走东西,并放话村长的粉丝不要到他家来,来了也不接待。

喜宴当天,牛大虽然还在生村长的气,但一想到粉丝们给他答应的礼金以及各种礼品,还是显得格外精神,并在亲戚的唾骂中,心不甘情不愿的邀请村长前来参加宴席。这天大清早,牛大就开着直播忙东忙西,电话、微信、直播间各种信息铺天盖地,令牛大应接不暇,有咨询说正从甘肃、新疆往来赶,到了能不能下高速的,有让他发定位的、有打电话让他告诉他家具体位置的、有直接骂他不要脸的,更有甚者,打电话让牛大到村口桥头去接他,等牛大兴冲冲赶过去,桥头边却连个鬼影都没有。牛大的脸在兴奋、失落、希冀、愤怒间来回切换……太阳已褪尽初升时的红晕,明亮而清冷的挂在当空。牛大喃喃道:活在现今这个顿亚上的人,还有没有一句真话?!

当天,除了他家几个亲戚,以及村长、马善人等三五个“外人”,并没有看见那些红口白牙赌咒发誓怂恿牛大的人,他们答应给随礼、送毛毯、送鸡、送大门等等更是不可能兑现,一场寄托着美好愿望的宴席,就这样黯然收场。

重新开播以来,通过微信转账加上快手打赏牛大一共收入两万多元,这期间由于各种原因,牛大又换了四五个快手号,有花钱买的,有别人给帮忙注册的,这些号不是永久封禁,就是所有权有争议,换一次号就会“走丢”一些粉丝,热度也随之慢慢降了下来。

疫情还在持续,牛大的生活也还将继续,牛大也还会想办法继续开直播,并重操卖爆米花、糖瓜子的旧业。

牛大想成为大网红的梦想依然炽烈,他想象着以后会赚好多好多钱,砌院墙、安大门、娶老婆……并实现吃大盘鸡的自由。

他说,我以后成了大网红,成了有钱人,也不会买小车和楼房。

他有个担心,像马有铁一样的担心,他害怕住在楼房里爆米花机子炸竿竿机子没处安放。

他又说,我才不会像城里人一样住楼房呢,楼房就像个笼子,狗和宠物才被关进笼子,住楼房一点都不自由。

写在最后的话:牛大是个可怜人,因为他智力不健全,你也没法说他可恨。牛大老婆更可怜,家里人容不下她,视她为累赘,把她像一件仍又不能扔、留下又碍眼又窝心的垃圾一样散给了别人,在婚姻后的生活中,她不过是牛大的泄欲工具和生娃机器,她的命运比曹贵英更凄惨。也许,他们成家乃至生育本身就是个错误。

2022年10月23日完稿

2022年11月23日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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